男女主角分别是沈知远热门的其他类型小说《男友暗恋我许久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Timc”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整理男友书房时,我碰落了一本素描簿。>里面全是我的画像:图书馆打盹,地铁口躲雨,甚至生日吹蜡烛的侧影。>可那些场景我从未与他分享过。>最诡异的是,画纸边角标注的日期,竟始于十年前。>那时我们素不相识,而画中少女却穿着我高中时的旧校服。>我假装若无其事,却按着画中场景找到那棵老榕树。>树根处藏着一个生锈铁盒,里面塞满泛黄的信纸。>身后突然响起脚步声:“别怕,那里面每一页……”>“写的都是——‘今天又见到她了,可我还是不敢说话。’”1.午后的阳光像融化的金子,从宽大的落地窗流淌进来,慢悠悠地在地板上铺开一片暖融融的光斑。细小的尘埃在这片光柱里缓缓浮沉,无声地舞蹈。我跪坐在沈知远书房厚实柔软的羊毛地毯上,面前摊开几只半空的纸箱,空气里弥...
《男友暗恋我许久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整理男友书房时,我碰落了一本素描簿。
>里面全是我的画像:图书馆打盹,地铁口躲雨,甚至生日吹蜡烛的侧影。
>可那些场景我从未与他分享过。
>最诡异的是,画纸边角标注的日期,竟始于十年前。
>那时我们素不相识,而画中少女却穿着我高中时的旧校服。
>我假装若无其事,却按着画中场景找到那棵老榕树。
>树根处藏着一个生锈铁盒,里面塞满泛黄的信纸。
>身后突然响起脚步声:“别怕,那里面每一页……”>“写的都是——‘今天又见到她了,可我还是不敢说话。
’”1.午后的阳光像融化的金子,从宽大的落地窗流淌进来,慢悠悠地在地板上铺开一片暖融融的光斑。
细小的尘埃在这片光柱里缓缓浮沉,无声地舞蹈。
我跪坐在沈知远书房厚实柔软的羊毛地毯上,面前摊开几只半空的纸箱,空气里弥漫着旧书特有的、微带苦涩的墨香。
他这书房,整洁得近乎刻板,唯独书架上塞得满满当当,书脊五颜六色,挤得密不透风。
我手里捏着一块微湿的软布,正踮着脚,试图擦拭书架最高一层边缘积下的薄尘——那里通常是清洁的死角。
指尖刚触到那排厚重的精装大部头,不知怎地,指尖一滑,一本沉甸甸的硬壳素描簿毫无征兆地从几本书籍的夹缝中挣脱出来,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道,直直地砸落下来。
“啪嗒”一声闷响,它重重地摔在深灰色的地毯上,像被惊扰的蝶翼般摊开了身子。
我下意识地蹲下身,目光落在摊开的纸页上,瞬间被牢牢钉在原地。
一张铅笔素描。
画纸中央,一个女孩微微仰着头,侧脸的线条流畅而柔和。
她踮着脚尖,手臂向上伸展,正小心翼翼地将一枚小小的、红色的许愿签系向头顶垂下的枝条。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她专注的眉眼和挺翘的鼻尖上跳跃。
那根根分明的睫毛,那微微抿起的唇角,那小巧下巴的弧度……每一处细节都熟悉得令人心悸。
镜子里每天看到的,不就是这张脸吗?
可画中女孩身上那套洗得有些发白的蓝白拼色运动校服,胸口处印着一个小小的、褪了色的校徽——七中。
那分明是我高中时代的校服!
款式老旧,早已在毕业那年就
被压在了箱底。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又骤然松开,血液在耳膜里冲撞出沉闷的鼓响。
指尖冰凉,我几乎是屏着呼吸,手指带着细微的颤抖,小心翼翼地翻过一页。
下一页,是图书馆。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冬日灰蒙的天空,室内暖气氤氲。
一个女孩趴在靠窗的木质长桌上睡着了,半边脸颊压着一本摊开的厚厚习题集,几缕碎发垂落,拂过她微张的唇角。
旁边放着一个印着卡通小熊的保温杯。
那是我高三冲刺时最常待的位置,那杯子用了整整三年!
再下一页,是地铁口。
画面被斜织的雨幕笼罩,背景是模糊的霓虹灯光晕。
一个背着笨重双肩包的女孩,正狼狈地缩在狭窄的檐下躲雨,湿透的刘海贴在额角,校服外套的袖子挽到了手肘,露出一截纤细的手腕,上面似乎还隐约画着一道细小的旧疤痕——那是我初三骑车摔倒留下的。
书包侧袋插着一把熟悉的、印着机器猫图案的折叠伞。
下一页,是生日。
背景是温馨暖黄的光晕,一个小巧的奶油蛋糕上插着几根细细的蜡烛。
一个女孩闭着眼,鼓起脸颊,正要吹熄烛火。
侧脸被烛光映得温润柔和。
那是我十八岁生日,在老家的小房间里,只有妈妈和外婆陪着。
蛋糕是外婆亲手做的。
一页,又一页。
图书馆角落的窗边阳光,课间操时操场边缘的梧桐树荫,放学路上必经的那家飘着烘焙甜香的小小蛋糕店……全都是我。
是我高中时代最普通、最琐碎、甚至早已被我遗忘在记忆角落的瞬间。
可这些瞬间,从未与沈知远分享过。
我们相识相恋,是在一年半前,一个朋友攒的普通饭局上。
他温和有礼,谈吐得体,像一阵恰到好处的春风,吹进了我按部就班的生活。
这些画……他是如何知道的?
难道他认识十年前的我?
不,不可能。
我确信,在遇到他之前,我的人生轨迹里从未出现过“沈知远”这三个字。
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悄然爬上,像一条滑腻的毒蛇。
我的目光死死锁在画纸右下角那个用铅笔标注的、极其工整的小字日期上。
“2009.04.172010.11.032012.05.21”……2.手指机械地往后翻,日期
像一串冰冷而精确的坐标,无情地向前延伸。
最早的一张,赫然标注着“2008.09.01”。
那是我升入七中高一的第一天!
画上的女孩穿着崭新的、还没被洗得发白的七中校服,抱着一摞新书,站在教学楼前那棵巨大的老榕树下,微微仰头望着繁茂的枝叶,脸上带着一点初来乍到的懵懂和好奇。
十年。
整整十年之前!
那时,他在哪里?
我又在哪里?
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怎么可能精准地捕捉到我那么多不经意的、私密的瞬间?
这些画,这些日期……像一张精心编织了十年的、巨大而无形的网,无声无息地笼罩下来。
阳光依旧温暖,书房里安静得只剩下我越来越响、越来越急促的心跳声,每一次搏动都撞得胸腔生疼。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粘稠的胶质,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
我猛地合上那本突然变得滚烫沉重的素描簿,仿佛被里面的目光灼伤。
硬质的封面硌着手心,带来一丝真实的痛感。
指尖冰凉,血液似乎都涌向了疯狂跳动的心脏。
不能慌。
我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胸腔里那股窒息的压迫感勉强压下去一丝。
我迅速站起身,动作几乎有些僵硬,将素描簿原样塞回书架顶端那个隐蔽的夹缝里,胡乱用几本书遮掩好。
然后蹲回地毯上,抓起一块抹布,用力擦拭着旁边书架隔板的灰尘,仿佛这样就能抹去刚才看到的一切。
脚步声在书房门口响起,不疾不徐,是沈知远特有的沉稳节奏。
我竭力控制着脸上的肌肉,挤出一个大概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转过头。
“擦完了?”
他手里端着一杯刚泡好的热茶,氤氲的水汽柔和了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温润的目光落在我脸上,带着惯常的关切,“脸色怎么有点白?
累着了?”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像暖风吹过平静的湖面。
可此刻,这熟悉的声音钻进耳朵里,却像细密的针,扎在紧绷的神经上。
我垂下眼,避开他探寻的视线,盯着地毯上繁复的灰色花纹,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正常:“没…可能蹲久了有点头晕。
这书架顶层灰可真厚。”
“说了等我回来弄嘛。”
他走近几步,将温热的茶杯塞进我冰凉的手里,指尖不经意地拂过我的手背
,“歇会儿,别擦了。”
茶杯的温度透过瓷壁传来,却丝毫暖不了我冰凉的手心。
他离得那么近,身上淡淡的雪松气息,曾经让我安心沉溺的气息,此刻却让我浑身发僵,每一个毛孔都在无声地尖叫着疏离。
那本素描簿像一块烧红的烙铁,藏在书架顶端,无声地散发着令人窒息的灼热。
“嗯。”
我含糊地应了一声,低头啜了一口热茶,滚烫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刺痛的真实感,才勉强压下喉咙口的梗塞和翻涌的惊涛骇浪。
我无法直视他眼中此刻的温柔,那温柔背后,到底藏着什么?
十年窥视的耐心?
还是某种我无法理解的……执念?
这疑问,像冰冷的藤蔓,缠绕勒紧,几乎让人窒息。
必须弄明白。
那画纸上凝固的时光,那标注清晰的日期,那套早已消失的旧校服……尤其是那棵反复出现在不同画作背景里的、枝繁叶茂的老榕树。
它像一个沉默的坐标,一个指向迷局中心的锚点。
接下来的几天,我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最精密的仪器。
在沈知远面前,依旧是那个会因为他带回一束花而雀跃、听他讲工作趣事时会微笑的林晚。
眼神交汇时,我练习着让眼底的惊疑和冰封的疏离彻底隐去,只留下他熟悉的、带着依赖的温度。
每一次伪装成功的拥抱或亲吻后,独自在洗手间的镜子前,我都会看到自己眼底深处那抹挥之不去的、如同困兽般的恐惧。
时间被切割成碎片,我利用每一个他不在身边的间隙,像一个幽灵,按图索骥,穿梭回十年前的时光。
画里的老榕树,枝干遒劲如龙,巨大的树冠亭亭如盖,在校园的西南角,靠近废弃的老实验楼。
那里曾是七中一道沉默的风景线,承载过无数懵懂少年少女的心事和涂鸦。
周六,天空是洗过般的淡蓝,阳光慷慨地洒落。
我穿着一身最不起眼的灰色运动服,戴着一顶压得很低的鸭舌帽,独自一人来到了七中旧址。
十年变迁,周遭早已面目全非。
曾经熟悉的红砖教学楼被崭新的玻璃幕墙大楼取代,喧闹的操场铺上了塑胶跑道,唯有西南角那一隅,仿佛被时光遗忘。
老榕树依旧在那里。
3.它似乎比画中更加苍劲,饱经风霜的树皮沟壑纵横,巨大的枝桠沉默地
伸向天空,浓密的树荫在地上投下大片深沉的墨绿。
空气里弥漫着泥土、青草和古老树木特有的、略带潮湿的气息。
四周很静,远处新校区传来的隐约喧闹,更衬得此地一片沉寂。
心跳得厉害,像揣着一面失控的小鼓。
我绕着粗壮的树干缓缓踱步,目光如同探照灯,仔细搜寻着每一寸树皮,每一道缝隙,树根虬结盘错、拱起泥土的地方尤其不肯放过。
画中那个系许愿签的女孩,视角……是在树根附近仰拍的。
我的目光最终定格在树根朝北的一侧。
几块饱经风雨侵蚀、布满青苔和深褐色痕迹的砖石,半掩在泥土和厚厚的落叶腐殖层下,以一种不太自然的方式堆叠着,像一道小小的、歪斜的矮墙。
那砖块的颜色和质地,很老,不像后来新砌的东西。
就是这里了。
一种强烈的直觉攫住了我。
我蹲下身,顾不上泥土会弄脏裤子和手,开始小心翼翼地搬开那些沉重的旧砖块。
指尖触碰到冰冷的砖面和湿滑的青苔,泥土特有的腥气钻进鼻腔。
一块,又一块。
砖石下的泥土潮湿松软,带着落叶腐烂后的黑褐色。
我直接用手向下挖去。
指甲缝里很快塞满了黑色的泥土,指尖被粗糙的石砾磨得生疼。
挖了大约半尺深,指尖猛地碰到一个坚硬、冰冷、带着明显棱角的物体!
心脏骤然狂跳,几乎要冲破喉咙。
我加快了动作,泥土被飞快地刨开。
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盒显露出来。
大约一尺见方,盒子表面覆盖着厚厚的、暗红色的铁锈,边缘已经被侵蚀得坑坑洼洼,盖子和盒体几乎锈死在了一起。
盒盖上用利器歪歪扭扭地刻着一个模糊的字母:“S”。
那痕迹很深,即使覆盖了厚厚的锈迹,依旧能辨认出来。
S。
沈。
冰冷的铁锈触感透过指尖传来,直抵心脏深处。
我试图直接掀开盖子,它纹丝不动,锈蚀得严丝合缝。
我咬着牙,从旁边捡起一块边缘锋利的碎砖片,用尽力气撬着盒盖的边缘。
“嘎吱——”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在寂静的角落里响起,异常刺耳。
铁锈的碎屑簌簌落下。
盒子被撬开了一条缝隙。
一股混合着陈年纸张、铁锈和泥土潮湿霉变的、难以形容的陈旧气味猛地冲了出来。
盒子里,塞得满满当当。
是
信纸。
厚厚一沓,用普通的白色棉线仔细捆扎着。
纸张早已不再是白色,呈现出一种不均匀的、脆弱的焦黄,边缘卷曲磨损,像秋天枯萎的落叶。
露在最上面的一页,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迹。
那字迹,清瘦、工整、带着一种近乎刻板的认真,笔锋转折处却透着一股不易察觉的力道。
是我熟悉的字迹。
沈知远的字迹。
目光落在最上方那几行字上,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瞬间烫伤了我的眼睛:“9月1日,晴。
开学第一天。
她在榕树下站了很久,仰着头,阳光穿过叶子落在她脸上。
像一幅画。
想走近,说‘同学,需要帮忙吗?
’……但最后,只是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教学楼拐角。
我还是不敢。”
“10月15日,阴。
图书馆靠窗位置。
她又睡着了,压着物理练习册。
睫毛很长。
窗玻璃上有雾气,我用手指……偷偷在旁边写了她的名字缩写,又飞快擦掉了。
怕人看见,更怕她突然醒来。
我还是不敢说话。”
“3月8日,小雨。
地铁C口。
雨很大,她没带伞,缩在很小的檐下,袖子湿了。
书包侧袋明明有伞(蓝色的,上面有个卡通猫)。
为什么不用?
犹豫了很久,想把自己的伞递过去……她挤上了进站的地铁。
我终究没敢上前。
只记住了她手腕上那道细细的旧疤。”
……4.每一行字,都精准地对应着素描本上那些凝固的瞬间。
每一个日期,都清晰地指向那段我以为只属于自己、却早已被另一双眼睛默默记录的青春。
原来那些画,并非凭空而来,它们诞生于这些滚烫却只能深埋地下的文字之后。
十年。
整整十年。
一个沉默的旁观者,用目光和画笔,在我毫不知情的世界里,固执地描摹着我的轨迹。
一股巨大的酸涩猛地冲上鼻腔,视线瞬间被涌上来的水汽模糊。
握着这叠沉重信纸的手,抖得不成样子。
那些“不敢”,像无数根细小的针,密密麻麻扎进心里。
原来那些我以为被遗忘的、平凡无奇的瞬间,在另一个人的世界里,竟是如此清晰、如此重要,却又如此……遥不可及。
他到底是谁?
十年前那个沉默的、只敢躲在角落里的少年?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微、几乎被风吹落叶声掩盖的脚步声,自身
后的树丛小径传来。
踩在松软的落叶上,发出细微的、几不可闻的沙沙声。
有人!
我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猛地回头。
高大的身影逆着午后斜射的阳光,安静地站在几米开外。
熟悉的身形轮廓被光线勾勒出一圈模糊的金边。
是沈知远。
他站在那里,没有立刻靠近,脸上惯常的温和笑意消失了,只余下一种近乎透明的平静,还有……一种浓得化不开的、沉甸甸的疲惫。
深邃的目光越过空气,落在我手中那叠焦黄的信纸上,又缓缓抬起,看向我布满泪痕、写满惊愕和混乱的脸。
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在他脸上投下晃动不安的光斑。
空气凝滞了。
只剩下风吹过古老榕树繁茂枝叶的沙沙声,像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叹息。
他眼底那片深潭,清晰地映出我此刻狼狈又震惊的模样。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什么时候来的?
他看到了多少?
无数个问题像沸腾的气泡在我脑中炸开。
我下意识地想把手里的信纸藏到身后,可指尖僵硬得不听使唤,反而将它们攥得更紧,脆弱的纸张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没有动,只是那样静静地看着我,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那叹息里,包含着太多复杂的东西——被彻底撕开伪装的无力,长久秘密终于曝光的释然,以及一种近乎绝望的等待审判的沉寂。
最终,他向前迈了一步,皮鞋踩在厚厚的落叶上,发出清晰的、仿佛踩断枯骨般的脆响。
这一步,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僵持。
“别怕,林晚。”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像被砂纸打磨过,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我嗡嗡作响的耳中,每一个字都敲在紧绷的神经上,“那里面……每一页写的都是——”他的目光紧紧锁住我,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坦白,一字一顿,清晰地吐出那个早已呼之欲出的答案:“‘今天又见到她了。
可我还是不敢说话。
’”风似乎在这一刻静止了。
老榕树巨大的树冠凝固成一片沉默的墨绿穹顶。
“不敢说话……” 我喃喃重复,声音干涩得像砂砾摩擦。
手中那叠焦黄的信纸仿佛有千钧重,上面密密麻麻的“不敢”二字,此刻化作无数细小的芒刺,扎
得掌心又疼又麻。
“为什么?”
这三个字几乎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十年前……你到底是谁?
你在哪里看着我?”
沈知远又向前走了一步,距离缩短到我能看清他眼底细微的血丝和深藏的痛楚。
他抬起手,似乎想碰触我,却在半途颓然落下,垂在身侧。
“就在那儿。”
他微微侧身,指向老榕树斜后方、紧邻着废弃老实验楼红砖墙根的位置。
那里有几级早已被杂草和苔藓覆盖、几乎与地面齐平的水泥台阶残骸,台阶上方,是一扇被木板钉死的、布满蛛网的旧窗。
“那里,是旧实验楼堆放废弃仪器和标本的储藏室。
窗户对着这棵榕树。”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像沉入深水,“我那时……有很严重的社交焦虑,或者说,轻微的自闭倾向。
人群,陌生的目光,哪怕只是简单的交谈,都让我像被剥光了衣服扔在闹市一样恐慌。
学校对我来说,像个巨大的刑场。”
他的目光飘向那扇被钉死的窗,仿佛穿透了时光的尘埃,看到了那个蜷缩在阴暗储藏室里的苍白少年。
5.“那个储藏室,是我唯一能找到的、能稍微喘口气的地方。
安静,没人打扰。
直到……高一开学那天。”
他的视线重新落回我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灼热的专注,“我像往常一样躲在窗后,看着外面陌生的新校园。
然后,就看到了你。”
“你穿着崭新的七中校服,抱着书,一个人站在榕树下,仰着头,看那些叶子。
阳光透过缝隙落在你脸上……那么安静,又那么……亮。”
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最贴切的词语,“像一束光,突然照进了那个只有灰尘和霉味的阴暗角落。”
“我想认识你。
这个念头,像疯长的藤蔓。
可每一次,当我鼓起那一点点可怜的勇气,试图靠近,想要说一句最简单的‘你好’,身体就像被冻住,喉咙也像被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的嘴角牵起一丝苦涩到极点的弧度,带着浓重的自嘲,“我只能像个最卑劣的偷窥者,躲在那个布满灰尘的窗洞后面,或者混在早操散场的人群里,远远地,偷偷地看你。
看你趴在图书馆打盹,看你被雨困在地铁口,看你吹生日蜡烛时闭着眼睛许
愿的样子……把看到的每一个画面,都刻在心里,然后回去,用铅笔一遍遍画下来。
把那些想说又永远说不出口的话,写在纸上,塞进这个铁盒,埋在树下。”
他微微垂下眼睫,声音里带着一种尘埃落定般的疲惫:“像个……可悲的收藏家,收集着所有与你有关的碎片光影。
用这种方式,假装……自己离你近了一点。”
真相如同一股汹涌的暗流,裹挟着无数细碎的沙砾,猛烈地冲刷着我摇摇欲坠的心防。
原来那个沉默的、无处不在的“镜头”,那个十年如一日描摹着我身影的画笔背后,并非预想中的扭曲与算计,而是一个少年被病症囚禁的、无声而绝望的爱慕。
他用目光和画笔,在无法跨越的鸿沟之上,搭建了一座只属于他自己的、孤独的桥梁。
心口堵着的那块冰冷坚硬的巨石,被这汹涌而来的真相冲击着,裂开了一道缝隙。
涌出的不是愤怒,而是更庞大、更复杂的东西——是震惊,是迟来了十年的酸楚,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沉甸甸的心疼。
为他那深埋地下的十年孤寂,也为他此刻站在我面前,亲手撕开旧日伤疤的孤勇。
我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抚过信纸最上方那行早已褪色却依旧清晰的字迹——“我还是不敢。”
冰凉的泪水终于失控,大颗大颗地滚落,砸在焦脆的信纸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水痕。
“所以……” 我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他,声音哽咽,“一年半前的那次朋友聚会,你……不是偶然出现?”
沈知远深深地看着我,眼底那片深沉的痛楚中,终于透出一丝微弱却真实的光亮,像是终于等到了黎明的囚徒。
“不是。”
他回答得异常清晰,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坦诚,“那场聚会,是我辗转托了几层关系,才‘恰好’出现在那里的。”
他微微吸了口气,像是在汲取最后的勇气:“十年。
我用了十年时间,去看医生,去做最艰难也最枯燥的暴露训练,去强迫自己融入人群,去练习如何像一个‘正常人’一样说话、微笑、和人建立联系……每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行走。
支撑我走过来的唯一念头,就是……也许有一天,我终于能不再只做一个躲在暗处的影子。
也许有一天,我
能有资格,走到你面前,真正地、平等地,对你说一句——‘你好,林晚’。”
阳光穿过摇曳的枝叶,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他站在那里,不再是那个永远温和从容、滴水不漏的沈知远。
他像一个终于卸下了沉重枷锁的旅人,坦露着所有的脆弱与笨拙,等待着最终的裁决。
眼底有深埋十年的痛楚,有终于得以言说的释然,更有一种近乎献祭般的、孤注一掷的期盼。
我低头,看着手中那叠承载了十年无声守望的信纸。
那些泛黄的纸张,那些笨拙却真挚的字迹,此刻不再是令人恐惧的窥探证据,而变成了一个少年穿越漫长时光、跌跌撞撞奔向我的一封封沉默情书。
原来,他并非如阳光般突然降临。
他早已在漫长的黑暗里,为我跋涉了整整十年。
心口那道冰冷的缝隙被彻底冲开,酸涩的暖流汹涌而出,瞬间淹没了所有的惊疑和恐惧。
我抬起头,迎上他忐忑不安的目光。
“沈知远,” 我开口,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却异常清晰,“你……”就在这时,一阵不合时宜的风骤然卷过,带着榕树特有的草木气息,猛地吹动了我手中那叠没有捆扎牢的信纸!
哗啦——最上面几张脆弱的信纸被风瞬间掀起,像几只挣脱束缚的黄色蝴蝶,打着旋儿,轻飘飘地向空中飞去!
“啊!”
我惊呼一声,下意识地伸手去抓。
6.沈知远的反应更快。
他几乎是本能地一个箭步冲过来,修长的手臂迅速抬起,试图拦截那些被风卷走的纸页。
他的动作迅捷而带着一丝慌乱,不再是平日里那个从容不迫的样子。
其中一张信纸,被风托着,不偏不倚,正好向上,轻轻拂过他的额角,然后打着旋儿,飘向更高的树梢。
就在那张纸拂过他额角的瞬间,我的目光凝固了。
在他浓密的黑发靠近额角发际线的地方,一道极细、极淡、颜色几乎与肤色融为一体的旧疤痕,暴露了出来。
那道疤很浅,呈一条微微弯曲的线,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察觉。
记忆的闸门被这细微的痕迹猛地撞开!
十年前,高二上学期。
一个深秋的傍晚,放学铃响过很久。
我因为值日耽误了时间,独自背着书包穿过寂静下来的校园。
走到靠近西南角老实验楼那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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