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会儿,别擦了。”
茶杯的温度透过瓷壁传来,却丝毫暖不了我冰凉的手心。
他离得那么近,身上淡淡的雪松气息,曾经让我安心沉溺的气息,此刻却让我浑身发僵,每一个毛孔都在无声地尖叫着疏离。
那本素描簿像一块烧红的烙铁,藏在书架顶端,无声地散发着令人窒息的灼热。
“嗯。”
我含糊地应了一声,低头啜了一口热茶,滚烫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刺痛的真实感,才勉强压下喉咙口的梗塞和翻涌的惊涛骇浪。
我无法直视他眼中此刻的温柔,那温柔背后,到底藏着什么?
十年窥视的耐心?
还是某种我无法理解的……执念?
这疑问,像冰冷的藤蔓,缠绕勒紧,几乎让人窒息。
必须弄明白。
那画纸上凝固的时光,那标注清晰的日期,那套早已消失的旧校服……尤其是那棵反复出现在不同画作背景里的、枝繁叶茂的老榕树。
它像一个沉默的坐标,一个指向迷局中心的锚点。
接下来的几天,我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最精密的仪器。
在沈知远面前,依旧是那个会因为他带回一束花而雀跃、听他讲工作趣事时会微笑的林晚。
眼神交汇时,我练习着让眼底的惊疑和冰封的疏离彻底隐去,只留下他熟悉的、带着依赖的温度。
每一次伪装成功的拥抱或亲吻后,独自在洗手间的镜子前,我都会看到自己眼底深处那抹挥之不去的、如同困兽般的恐惧。
时间被切割成碎片,我利用每一个他不在身边的间隙,像一个幽灵,按图索骥,穿梭回十年前的时光。
画里的老榕树,枝干遒劲如龙,巨大的树冠亭亭如盖,在校园的西南角,靠近废弃的老实验楼。
那里曾是七中一道沉默的风景线,承载过无数懵懂少年少女的心事和涂鸦。
周六,天空是洗过般的淡蓝,阳光慷慨地洒落。
我穿着一身最不起眼的灰色运动服,戴着一顶压得很低的鸭舌帽,独自一人来到了七中旧址。
十年变迁,周遭早已面目全非。
曾经熟悉的红砖教学楼被崭新的玻璃幕墙大楼取代,喧闹的操场铺上了塑胶跑道,唯有西南角那一隅,仿佛被时光遗忘。
老榕树依旧在那里。
3.它似乎比画中更加苍劲,饱经风霜的树皮沟壑纵横,巨大的枝桠沉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