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串冰冷而精确的坐标,无情地向前延伸。
最早的一张,赫然标注着“2008.09.01”。
那是我升入七中高一的第一天!
画上的女孩穿着崭新的、还没被洗得发白的七中校服,抱着一摞新书,站在教学楼前那棵巨大的老榕树下,微微仰头望着繁茂的枝叶,脸上带着一点初来乍到的懵懂和好奇。
十年。
整整十年之前!
那时,他在哪里?
我又在哪里?
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怎么可能精准地捕捉到我那么多不经意的、私密的瞬间?
这些画,这些日期……像一张精心编织了十年的、巨大而无形的网,无声无息地笼罩下来。
阳光依旧温暖,书房里安静得只剩下我越来越响、越来越急促的心跳声,每一次搏动都撞得胸腔生疼。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粘稠的胶质,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
我猛地合上那本突然变得滚烫沉重的素描簿,仿佛被里面的目光灼伤。
硬质的封面硌着手心,带来一丝真实的痛感。
指尖冰凉,血液似乎都涌向了疯狂跳动的心脏。
不能慌。
我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胸腔里那股窒息的压迫感勉强压下去一丝。
我迅速站起身,动作几乎有些僵硬,将素描簿原样塞回书架顶端那个隐蔽的夹缝里,胡乱用几本书遮掩好。
然后蹲回地毯上,抓起一块抹布,用力擦拭着旁边书架隔板的灰尘,仿佛这样就能抹去刚才看到的一切。
脚步声在书房门口响起,不疾不徐,是沈知远特有的沉稳节奏。
我竭力控制着脸上的肌肉,挤出一个大概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转过头。
“擦完了?”
他手里端着一杯刚泡好的热茶,氤氲的水汽柔和了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温润的目光落在我脸上,带着惯常的关切,“脸色怎么有点白?
累着了?”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像暖风吹过平静的湖面。
可此刻,这熟悉的声音钻进耳朵里,却像细密的针,扎在紧绷的神经上。
我垂下眼,避开他探寻的视线,盯着地毯上繁复的灰色花纹,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正常:“没…可能蹲久了有点头晕。
这书架顶层灰可真厚。”
“说了等我回来弄嘛。”
他走近几步,将温热的茶杯塞进我冰凉的手里,指尖不经意地拂过我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