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陈建斌苏玉玲的其他类型小说《逃生两次的恋人陈建斌苏玉玲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一醉春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陈建斌是在第三天清晨彻底厌倦的。窗帘缝隙透进青白的天光,细微的磨牙声像砂纸一样摩擦着他的神经。他睡眠极轻,一点动静就足以将他从浅眠中狠狠拽出。此刻,他盯着天花板上模糊的纹路,心头烦躁得如同塞了一团浸水的棉花。这恼人的声音来自枕畔的苏玉玲。她侧身蜷缩着,睡得正沉,小巧的下巴埋在酒店松软的枕头里,呼吸均匀,全然不知自己熟睡时的“恶习”——磨牙,偶尔还夹杂着短促的呼噜。如果他们不是这样毫无间隙地躺在同一张床上,隔着大学毕业后二十年的漫长光阴,陈建斌想,自己大概依旧会为苏玉玲那副温婉的表象所迷惑。她小巧玲珑,皮肤白皙,笑起来眼角弯弯,像一枚被岁月摩挲得温润的玉石,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不谙世事的纯净。二十年前在校园里那段浅尝辄止的恋情,止步于小心...
《逃生两次的恋人陈建斌苏玉玲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陈建斌是在第三天清晨彻底厌倦的。
窗帘缝隙透进青白的天光,细微的磨牙声像砂纸一样摩擦着他的神经。
他睡眠极轻,一点动静就足以将他从浅眠中狠狠拽出。
此刻,他盯着天花板上模糊的纹路,心头烦躁得如同塞了一团浸水的棉花。
这恼人的声音来自枕畔的苏玉玲。
她侧身蜷缩着,睡得正沉,小巧的下巴埋在酒店松软的枕头里,呼吸均匀,全然不知自己熟睡时的“恶习”——磨牙,偶尔还夹杂着短促的呼噜。
如果他们不是这样毫无间隙地躺在同一张床上,隔着大学毕业后二十年的漫长光阴,陈建斌想,自己大概依旧会为苏玉玲那副温婉的表象所迷惑。
她小巧玲珑,皮肤白皙,笑起来眼角弯弯,像一枚被岁月摩挲得温润的玉石,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不谙世事的纯净。
二十年前在校园里那段浅尝辄止的恋情,止步于小心翼翼的牵手、克制的拥抱和蜻蜓点水的亲吻。
这次古城重逢,与其说是旧情复燃,不如说是填补了当年未曾越界的某种空白,一种迟到的、带着中年疲惫的“圆满”。
毕业后各自回到相隔几千公里的家乡,通讯录里的名字渐渐蒙尘。
班级群里从未出现过苏玉玲的身影,陈建斌也是近一年才辗转重新得到了她的联系方式。
三天前,当他风尘仆仆踏入这座以慢生活闻名的古城,在预定好的客栈门口见到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时,心头确是涌起一股久违的、混合着新鲜与刺激的悸动。
然而这悸动,在连续三个被磨牙和呼噜搅得支离破碎的夜晚后,彻底消散殆尽,只剩下难以忍受的烦躁。
他睡眠质量本就堪忧,一点风吹草动便能将他惊醒,而一旦睡不好,随之而来的便是整日的低气压和情绪低落。
最初被荷尔蒙和怀旧情绪充斥的劲头过去后,现实的粗粝感尖锐地浮现出来。
原计划五天的古城悠游,他决定在第三天就画上句号。
他要离开这个女人,立刻,马上,回到他那被精心规划、秩序井然的世界里去。
他在自己生活的城市,大小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而苏玉玲呢?
在几千公里外那个他从未听说过的南方小城,经营着一份不足挂齿的小生意,满身沾染着市侩的铜臭味——这是他
在心里给她下的定义。
他们早已是不同世界的人,云泥之别。
回去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她从通讯录里彻底抹去,永不再联系。
至于感情?
呵,二十年前那点单薄得如同晨雾的情愫,也早该随着这次赤裸相对、彼此厌弃的重逢彻底蒸发在古城的空气里了。
他小心翼翼地、带着一股不耐烦的力道,将自己的胳膊从她颈下抽出来。
动作间,似乎有意无意地扯到了她的几根发丝。
苏玉玲在睡梦中微微蹙起眉头,含糊地咕哝了一声,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又沉沉睡去。
“真是个懒婆娘。”
陈建斌无声地在心里嗤笑,一股优越感油然而生。
他那位远在家中的妻子,可比眼前这个女人勤快多了。
这个时间点,妻子必定已经系着围裙在厨房忙碌,餐桌上很快会摆上热气腾腾、香味四溢的早餐。
他最爱的就是那碗鸡蛋手擀面,筋道爽滑的面条卧在清澈的汤底里,上面盖着煎得金黄的荷包蛋,撒着翠绿的葱花。
一碗下肚,暖意从胃里升腾至四肢百骸,熨帖得能驱散所有烦忧。
想到那碗面,陈建斌对家的思念瞬间变得无比具体而迫切。
他几乎是懊悔起来,为什么要鬼迷心窍地应下这场所谓的“二十年之约”?
这浪漫又矫情的名头,还是苏玉玲在电话里兴冲冲提出来的。
当陈建斌从卫生间洗漱完毕出来时,苏玉玲终于醒了。
她拥着被子坐起身,睡眼惺忪,竟毫无顾忌地裸露着上半身,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问:“几点了?”
“七点。”
陈建斌的回答像一块冰,不带任何情绪色彩,生硬地砸在清晨微凉的空气里。
“这么晚了呀,”她揉揉眼睛,脸上绽开一个慵懒而满足的微笑,“昨晚睡得真好。”
陈建斌心里那股无名火“腾”地又窜起一截。
她倒是睡得香甜,鼾声磨牙一样没少,可自己呢?
她怎么不问问他睡得如何?
那点被强行压抑的烦躁几乎要冲破喉咙。
“我们几点出发?”
苏玉玲掀开被子,开始找衣服,按照昨天的计划,今天要去附近的梯田玩上一整天。
陈建斌用眼角余光瞥到她因松弛而微微下垂的胸部线条,心头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嫌恶。
他清了清嗓子,脸上瞬间切换出一种混合着焦急与歉意的表情,语气也
刻意放得真诚而谦逊:“玉玲,真不好意思。
早上刚接到单位电话,省里临时通知要下来突击检查,特别重要。
我恐怕……得提前回去了。”
他顿了顿,观察着她的反应,又迅速补充道,“你看这样行不行?
梯田咱们下次,下次一定补上!”
苏玉玲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一丝明显的失望在她眼中闪过。
她沉默了几秒,才低声说:“这样啊……那也没办法,工作要紧。
本来还想和你好好玩两天呢。”
她抬起头,眼神里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恳求,“一起吃个早饭的时间,总还是有的吧?
就当我们……简单道个别。”
陈建斌心里是一百个不情愿,恨不得立刻插翅飞走。
但面对她那近乎撒娇的哀求眼神,他发现自己一时竟难以拒绝。
两人叫了早餐送到房间。
等餐的间隙,苏玉玲进了浴室洗澡,哗哗的水声传来。
陈建斌则靠在床头,心不在焉地划拉着手机屏幕,浏览着那些与他现实生活毫无关联的新闻。
就在这一刻,尖锐、刺耳、拉着长音的火警铃声,毫无预兆地在酒店走廊上炸响!
那声音如同无形的炸弹,瞬间将陈建斌从椅子上“炸”了起来!
恐惧攫住了他的心脏。
他的第一反应快过思考——一个箭步冲到桌边,抓起自己的行李包,另一只手已经用力拧向了房门把手!
然而,那扇该死的门像是被焊死了一般,纹丝不动!
无论他如何用力拧动、推拉,冰冷的金属把手只是徒劳地在他掌心转动,门框岿然不动!
浴室门被猛地拉开,苏玉玲裹着一条湿漉漉的浴巾冲了出来,头发还在往下滴水,脸上是极度的惊慌:“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
她的声音因恐惧而变调。
“好像着火了!
快走!
门打不开!”
陈建斌头也不回,声音因为用力而嘶哑,额头上青筋暴起,双手仍在徒劳地与门锁搏斗。
苏玉玲的目光扫过他紧紧攥在手里的行李包,一丝极其古怪的神色——混杂着惊愕、受伤和瞬间的了然——从她脸上飞快地掠过。
这意图昭然若揭:他想丢下她,独自逃命。
陈建斌感到了那目光的灼烫,一种被看穿的狼狈让他更加暴躁,只能将所有的羞愤发泄在那纹丝不动的门锁上,恶狠狠地咒骂着:“该死的!
这破门
到底怎么回事!”
呛人的灰色烟气,带着一股布料和塑料燃烧的刺鼻焦糊味,开始丝丝缕缕地从门缝底下顽强地钻进来,像一条条阴险的毒蛇,迅速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源头很近,很可能就是他们这一层楼出事了!
苏玉玲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
她顾不上擦干身体,手忙脚乱地把扔在床上的衣服往身上套。
恐惧让她手指颤抖,衣服穿得歪歪扭扭。
她又扑向梳妆台和行李箱,开始把散落的化妆品、换洗衣物、充电器……一件件、慢条斯理地往包里塞。
“你他妈在干什么!”
陈建斌看得心头火起,厉声吼道,“拿值钱的!
银行卡!
手机!
别的破玩意儿别要了!
命重要还是那些垃圾重要!”
他此刻倒是显出了几分“男人的魄力”,不再徒劳地拧门锁,而是用肩膀和整个身体的力量,狠狠地向那扇牢固的房门撞去!
砰!
砰!
沉闷的撞击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他希望有人能听到,希望外面混乱中能有人注意到这个角落房间的异响,前来搭救。
门外的烟气似乎更浓了,透过门缝涌进来的速度在加快。
陈建斌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眼泪鼻涕不受控制地涌出,喉咙火辣辣地疼。
苏玉玲从浴室冲出来,手里拿着一条浸透了冷水的湿毛巾,慌乱地递给他。
就在他接过毛巾捂住口鼻的瞬间,一个冰冷的念头如同毒蛇般猛地噬咬了他的心脏——他忽略了一个致命的关键点!
如果被救援人员救出去,在混乱中会不会被要求重新登记身份信息?
为了避开可能的麻烦,入住时,只登记了苏玉玲一个人的身份证!
他当时想的是“以防万一”。
可这“万一”……如果真出了大事,救援人员根据他身上的信息联系到他的单位,他和苏玉玲的关系、这场不光彩的私会,将无可避免地彻底曝光!
那将是他社会性死亡的开始!
他必须先逃出去!
必须立刻、马上脱离这个女人!
脱离这个险境!
脱离这个巨大的隐患!
绝望感像冰冷的潮水将他淹没。
他们那天到得晚,只剩下这间位于走廊尽头、没有窗户的“特价房”!
此刻,连最后一条从窗户逃生的可能都被彻底堵死了!
陈建斌悔得肠子都青了,恨不得拿头撞墙!
为什么要来招惹这种麻
烦?
为了一个四十岁、早已褪去当年光彩的女人,把自己置于如此险境,简直是愚蠢透顶!
太他妈不值了!
“怎么办……建斌……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
苏玉玲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裹紧了身上的衣服,身体因为恐惧而瑟瑟发抖,像寒风中的落叶。
陈建斌正被恐惧、懊悔和那个可怕的念头折磨得几近崩溃,苏玉玲这哆哆嗦嗦的问话如同点燃了炸药桶的引信。
“你他妈就那么想死啊!”
他猛地回头,双眼赤红,恶狠狠地吼道,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她脸上,“要不是你非缠着吃那顿早饭,我们早就退房走了!
怎么会遇到这种破事!”
他凶狠地瞪着她,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
苏玉玲被他瞪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地一节节向后缩去,脊背紧紧贴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她像个犯了天大错误的孩子,深深地低下头,肩膀微微耸动。
这个昨夜还与她耳鬓厮磨、温柔缱绻的男人,此刻竟如此陌生而狰狞。
她当然不会明白,陈建斌的心思,从她磨牙声将他吵醒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彻底变了。
“你知道吗……”苏玉玲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充满了委屈,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没忘记过你……我总在想,什么时候老天爷还能让我们再见一面呢?
……可我真没想到……你的脾气……变得这么坏……”<风花雪月?
陈建斌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脑门!
这蠢女人!
都什么时候了!
火烧眉毛了!
命都快没了!
还有心思在这里伤春悲秋、追忆往昔?
她简直没有一点眼力见儿!
他猛地一挥手,粗暴地甩开了她下意识想要抓住他胳膊的手,力道之大让她踉跄着撞到了墙上。
如果她再敢纠缠不清,陈建斌毫不怀疑自己失控的拳头下一秒就会挥过去!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绝望时刻,房门突然被从外面砸得山响!
砰砰砰!
砰砰砰!
“里面有人吗?
开门!
能开门吗?”
一个粗犷而焦急的男声穿透门板传来,如同天籁!
陈建斌像一根被压到极限后猛然释放的弹簧,从地上“噌”地弹射到门边!
他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声音因激动和缺氧而劈裂:“有人!
屋里有人!
门打不开了!
救命!
快救我们出去
!”
门外传来急促的对话和金属工具的碰撞声。
几秒钟后,伴随着“咔哒”一声脆响和门轴刺耳的摩擦声,那扇将他们囚禁在死亡边缘的门,终于被外力猛地撞开了!
浓烟瞬间倒灌进来,呛得两人睁不开眼。
几个戴着简易防烟面罩的保安和工作人员的身影出现在烟雾中。
“快!
快出来!
弯低腰!
捂住口鼻!”
有人大声指挥着。
他们被连拖带拽地拉出了房间,沿着烟雾弥漫的走廊,跌跌撞撞地奔向安全楼梯。
事后得知,火源就在他们隔壁房间——一个粗心的住客在床上抽烟,引燃了被褥。
火势其实不大,但产生的浓烟极其骇人。
除了那间房损失了些物品,整栋楼并无其他损失,虚惊一场。
陈建斌最担心的情形并没有发生。
没有额外的身份核查,没有盘问,没有登记。
退房时,前台经理还一脸歉意地免去了他们当天的房费,不住地道歉。
走出酒店大门,站在阳光刺眼的街道上,陈建斌才感觉后背一片冰凉,冷汗早已浸透了衬衫。
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羞耻感交织在一起。
他看着身边同样惊魂未定、脸色苍白的苏玉玲,心底那点残存的、关于维持体面的念头又冒了出来。
“玉玲,”他主动开口,声音带着刻意的温和与劫后余生的疲惫,“刚才……吓坏了吧?
走,找个地方,吃顿饭压压惊。
好歹……也算一起经历过生死了。”
他顿了一下,语气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疏离,“反正要分开了,这辈子……可能没机会再见了。”
他想,即使从此陌路,他也不能让苏玉玲带着一个“卑鄙自私、暴躁无常”的最终印象离开。
最后这点摇摇欲坠的“脸面”,他得自己动手糊上。
他们就近找了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本地小饭馆,像两个刚从战壕里爬出来的伤兵,狼狈地坐在油腻的塑料凳子上。
陈建斌看着菜单:“点两碗面吧?
垫垫肚子,你待会儿还要赶车。”
他记得苏玉玲的车次比他晚些。
两碗热气腾腾的汤面很快端了上来。
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饥饿感猛烈地袭来。
陈建斌拿起筷子,几乎是狼吞虎咽,呼噜噜几下就把一碗面吃得干干净净,连汤都喝了大半。
胃里有了暖意,他才觉得活过来一些
。
放下碗,他才发现对面的苏玉玲几乎没动筷子,只是怔怔地望着碗里袅袅升起的热气,眼神空洞,仿佛灵魂还困在那间充满烟雾的房间里。
“玉玲?”
陈建斌放柔了声音,又恢复成那个温和儒雅的模样,“你也吃点啊,一会儿坐那么久的车,路上该饿了。”
苏玉玲仿佛被他的声音惊醒,艰难地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她拿起筷子,机械地在碗里挑了两根面条,送到嘴边,却又停住了。
她缓缓放下筷子,目光没有焦点地落在油腻的桌面上,声音轻得像一阵随时会散去的烟:“我老公……去年冬天走的。”
她顿了顿,似乎在积攒力气,“三年前出的车祸,直接成了植物人……在床上,整整躺了三年。”
陈建斌愣住了,夹烟的手停在半空。
这突如其来的坦白像一块巨石砸进他刚刚平静下来的心湖。
苏玉玲以前从未提过,一个字都没有。
“那三年……”她的声音依旧平淡,却透出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我一分钟都没敢离开过。
喂饭、擦身、翻身、盯着仪器……像个被拴在病床上的囚徒。”
她抬起眼,看向陈建斌,眼神里有一种他从未见过的、近乎荒凉的平静,“其实这次出来,我就想……痛痛快快散散心。
喘口气。”
陈建斌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惊讶、错愕,还有一丝难以捕捉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深究的复杂情绪在心底翻涌。
他第一次,用一种完全陌生的目光重新审视眼前这个被他定义为“满身铜臭”的女人。
“哎,”苏玉玲忽然自嘲地笑了笑,那笑容里浸满了苦涩,“本来不想说这些的。
想着……难得见面,高高兴兴玩几天。”
她微微仰起头,似乎想把什么压回去,眼里的泪光只那么微弱地一闪,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可能……可能跟你在一起的这三天,太自由太放松了……我居然……也能睡几个安稳觉。”
最后这句话,轻得如同叹息。
陈建斌感到一阵强烈的局促不安。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越过油腻的桌面,轻轻搭在苏玉玲冰凉的手背上,声音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连他自己都觉得虚伪的沉重:“对不起……玉玲,我真不知道这些……
刚才……刚才对你发火,是我太急了,真的太急了……”急什么呢?
急着摆脱她,像甩掉一块烫手的抹布。
这句话像一根针,无声地扎在他自己的心上。
陈建斌的返程火车比苏玉玲早一个小时。
他们在弥漫着汗味和泡面气息的古城小车站,做了一个极其简短的道别。
没有拥抱,没有多余的话,只有几句程式化的“路上小心”、“保持联系”(两人心里都清楚这联系不会再有了)。
这本该是一场带着中年放纵气息的、值得回味的“艳遇”。
如果没有那场该死的火灾,他在苏玉玲心中,将永远定格为那个事业有成、风度翩翩的“成功人士”形象,足够她日后在平淡生活中反复咀嚼回味。
可惜,一场大火,烧掉了他精心维持的体面,也烧穿了所有伪装。
一切都毁了。
回到自己熟悉的大城市,陈建斌很快被卷入了新的旋涡。
公司里,一把手突然被上调,几个副总为了那个空出来的宝座明争暗斗,手段用尽,闹得乌烟瘴气,就差头破血流。
陈建斌也曾暗中使力,但最终,总部空降了一位背景深厚的年轻高管坐上了那个位置。
他彻底没戏了。
失落感是有的,但很快被一种认命的疲惫取代。
他想开了,或许这就是命吧。
平心而论,他现在混得也算不错了,中层领导,收入体面,在旁人眼中,事业算得上成功,家庭也称得上美满——妻子贤惠,儿子聪明,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日子在忙碌和表面的平静中滑过。
一晃眼,距离那场惊心动魄的古城之旅,竟然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
那些浓烟、争吵、苏玉玲含泪的诉说,回想起来竟遥远得如同上辈子的事情,带着一种不真切的模糊感。
一个无所事事的周末下午,陈建斌窝在沙发里刷手机。
鬼使神差地,他点开了那个几乎被遗忘的名字——苏玉玲的头像。
他原本计划一回来就把她拉黑的,只是后来被公司权力斗争搅得焦头烂额,竟完全忽略了这个小小的“善后”。
苏玉玲的朋友圈没有设置“三天可见”的限制。
他手指滑动,轻易就翻到了两个多月前他们古城之行的记录。
出乎意料,苏玉玲发了很多照片。
古城的青石板路、客栈的小院、某家咖啡馆的猫咪、夕阳
下的城楼……照片里的她笑容明媚,眼神清澈,完全看不出那几日的阴影。
更让他意外的是,照片的定位显示,在他们分开后,苏玉玲并没有立刻回家。
她退了返程票,独自一人背着包,把原计划中因他仓促离开而未能成行的梯田和溶洞景区,仔仔细细地游览了一遍。
最后几张照片的定位,赫然显示在遥远的西藏——布达拉宫前她的笑容,在高原湛蓝的天空下,显得格外灿烂。
“这女人……还真能折腾。”
陈建斌撇撇嘴,心里说不出是种什么滋味,有点不屑,又似乎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意。
正好一个工作电话打进来,他随手把手机丢到一边,删除苏玉玲这件事,再次被抛到了脑后。
接下来的几个月,陈建斌似乎过上了一段安稳日子。
然而平静的水面下暗流汹涌。
新上任的年轻老总开始大刀阔斧地“洗牌”,公司高层和中层经历了一场剧烈的人事地震。
在这场看不见硝烟的斗争中,陈建斌站错了队,或者说,他自以为稳固的地位在新领导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他成了这场洗牌中一个不大不小的牺牲品。
他被边缘化了。
留在原部门,顶着虚职,忍受着新领导若有若无的冷落和昔日下属微妙的眼神;申请调去别的部门,又心有不甘,拉不下脸面。
几番挣扎,他最终选择蛰伏,挂了个清闲的职位,美其名曰“等待时机”。
就在他事业陷入低谷,心情极度郁结之时,生活又给了他更沉重的一击——他意外发现了妻子的外遇。
那个每天清晨为他端上鸡蛋手擀面、被他视为婚姻稳定基石的女人,早已将心移向了别处。
原本构筑完美的生活堡垒,仿佛瞬间被抽掉了承重墙,猝不及防地崩塌下来,巨大的冰雹劈头盖脸地砸下,将他砸懵了。
他痛苦地回想,妻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
是了,就是从几个月前开始,那碗曾经熨帖他整个清晨的鸡蛋面,味道开始变得飘忽不定,不是咸得发齁,就是淡得无味。
原来她的心思,早已不在这个家,不在他身上了。
为了维护自己“模范丈夫”的形象,他拒绝过多少或明或暗的诱惑?
唯独和苏玉玲那三天放纵的“鬼混”,是他唯一一次对婚姻的越界。
他从未想过,自
己竟也有被背叛的一天!
强烈的屈辱感和愤怒几乎将他撕裂。
离婚是妻子先提出来的,态度冷静而决绝。
陈建斌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同意了,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狠劲。
这段婚姻,在欺骗和背叛面前,已经没有任何留存的价值。
那段时间,是陈建斌人生中最失意、最窝囊、最灰暗的低谷。
事业受挫,婚姻破裂,双重打击让他整个人都萎靡了下去。
他无心工作,整日神情恍惚。
更痛苦的是无人可以倾诉。
这种被戴了绿帽子的丑事,对谁说丢的都是自己的脸。
他只能把所有苦闷死死压在心底,像一个不断充气的气球,压抑得几乎窒息。
他感觉自己快要被这沉重的生活碾碎了。
他急需一个出口,需要逃离当下这令人窒息的环境,去一个没人认识他的地方喘口气。
一个念头在绝望中疯狂滋生。
鬼使神差地,他请了年假,几乎没做任何具体计划,就踏上了前往苏玉玲那座南方小城的火车。
他近乎偏执地坚信,苏玉玲对他是有感情的。
虽然古城最后闹得那样不愉快,甚至可以用狼狈收场,但他潜意识里觉得,她不会真的生他的气。
毕竟上次见面,还是她主动发出的邀请,那份藏在“二十年之约”名头下的热切,总该还残留几分吧?
冲着这一点,他想,她大概也不会拒绝他此刻的投奔。
那座小城,那个开着小店的女人,似乎成了他溺水时唯一能看到的浮木。
苏玉玲所在的城市不大,甚至有些陈旧。
节奏缓慢,街道两旁是枝繁叶茂的老榕树,空气里弥漫着南方小城特有的潮湿和一种慵懒的气息,与他生活的那座钢筋水泥森林般的快节奏大都市截然不同。
这缓慢,此刻竟让他紧绷的神经感到一丝奇异的舒适。
他凭着记忆里苏玉玲朋友圈曾晒过的店铺门头和模糊的定位描述,在一条烟火气十足的老街拐角,找到了那家小店——“玉玲酸辣粉”。
正是午饭高峰。
小小的店面里挤满了食客,几张油腻的折叠桌旁坐满了人,还有几个站在门外端着一次性碗埋头苦吃的。
煮粉的大锅热气腾腾,浓郁的酸辣香气霸道地弥漫在整条街上。
陈建斌站在门口,透过氤氲的水汽,一眼就看到了穿梭在人群中的苏玉玲。
她系着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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