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半身前倾,指腹轻柔地捏她脸:“什么上辈子,这还是你那辈子,时间只跑了三年,你该庆幸,想做什么都还有机会。”
是。
他说得没错。
这大概是她这种重生唯一的好处,有仇有怨,现世就能报。
周岁腼腆笑了笑。
“还有,”霍勉双手撑在膝盖,“你这什么破烂安慰人的方式,谁教你的?”
话题太跳,周岁没反应过来,茫然地望着他。
霍勉似乎哼了声:“你比我惨,我就能开心了?我的开心还得建立在你的痛苦之上对吧?”
“......”
但好像,都是这样的。
都是对比出来的,只要还有人比你更惨,这惨就不算惨,反而还会生出点庆幸,庆幸自己没那么惨。
都知道痛苦是不能拿来比较的,却是安慰别人最快最有效的方式。
霍勉往椅背上一靠,眉眼傲慢:“这方式对我无效,谁啊这么畜生。”他的开心,怎么可能建立在她的悲惨之上。
“......”周岁是个好学生,举一反三,“那我讲点开心的事?”
霍勉疲懒,示意她说来听听。
“我念书挺好的,16岁考上大学,”周岁说,“就是我来南城那个暑假,后来不开学了吗,大学里的学长追我...哈哈,我把小天才手表掏出来,吓他一跳!”
霍勉:“......”
周岁:“不好笑啊?”
霍勉磨牙:“好笑吗?”
“好笑啊,”周岁说,“后面整整两年没有男生敢追我,生怕触犯未成年保护法。”
霍勉:“你家人呢,未婚夫呢,没人出面吗?让你用小天才?”
“......”周岁想打他,“你怎么又提他!”
“谁?”
“申栾!”
“我只提他了?”霍勉邪火嗖地烧着,“还有你家人你给吃了?”
周岁忍耐几秒:“你过来。”
“...干嘛?”
“过来!”
女孩子凶巴巴,霍勉默了默,小心翼翼凑过去。
周岁抬手把他歪掉的衬衫衣领压平。
终于顺眼了。
“好了,”她满意道,“继续,吵到哪里了?”
霍勉:“......”
二哈和蓝猫窝在廊檐下打架,窸窸窣窣的动静,搅动一点夜晚的安宁。
两人互视片刻。
霍勉忽然别开脸,抿紧的唇角失控上扬,低笑声断断续续,压也压不住。
这丫头怎么回事。
多严肃的场合。
周岁笑眯眯的:“开心了?”
男人柔软下来的轮廓似冬日新雪,凛冽中含着甘润,让人不自觉地想要触碰。
周岁扯扯他皱掉的衣袖,嘟囔:“我得睡了,好困。”
霍勉极为自然地抱她。
“......”周岁顿了顿,“我可以自己走了。 ”
“安分点,”霍勉一双长腿往客房走,“你要走到明天。”
体型差在这里,周岁仿佛卧在一艘泊在港湾的船中,风平浪静带来的安稳挟着摇篮的轻晃,让她不自觉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好。
她偎得心安理得,霍勉上扬的嘴角都要压酸了。
送她的那只大布偶板板正正地躺在床上。
“房间住得舒服吗,”霍勉放轻动作,“不舒服咱俩换。”他一糙老爷们住哪里都行。
周岁揉眼:“不用了,晚安。”
霍勉扯住她手腕:“别揉,有细菌。”
经过前几次的教训,他都不敢用力,就虚虚环着。
“后天中秋节,”他低着声,“霍家要祭祀,我爸来提醒我准时到,今年我是主事人,得提前过去...”
他啰嗦一堆。
周岁眼睫扇了扇:“啊,哦。”
跟她交待干嘛。
还说得这么仔细。
这不是他的家事吗。
“......”霍勉抿唇,“想去吗?”
周岁:“?”
她有病啊她跟着去。
周岁:“不想!”
霍勉安静几秒:“缺什么跟王叔王婶说。”
周岁茫然点头。
霍勉盯着她看了会,然后拍拍她头发:“晚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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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的中秋祭祀仪式复杂,霍勉第二天就带着双胞胎回了霍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