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的链子,咆哮着扑上来,结结实实在他小腿肚子上咬了一口。
伤口深可见骨,疼得他龇牙咧嘴,养了足足一个多月,走路还一瘸一拐。
那半块腊肉换来的代价,想起来小腿肚就隐隐作痛。
“划不来,划不来……”他喃喃着,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就这么在冰冷、黑暗、充斥着霉味的屋子里,像头困兽般转了三圈。
腹中的饥饿非但没有平息,反而变本加厉,像有只发了狂的野猫,用锋利的爪子在里面疯狂地抓挠撕扯,痛得他佝偻起腰。
他索性破罐子破摔,往冰冷的土炕上一倒,拉过那床又硬又冰的破被子蒙住头,试图隔绝一切。
“眼不见为净!”
他恨恨地想。
可耳朵偏偏不争气。
隔壁王大嫂家传来节奏明快、充满力量的“笃笃笃”声,那是菜刀在砧板上欢快剁着肉馅儿,中间夹杂着孩子兴奋的尖叫声和大人含笑的呵斥。
更远处,不知谁家炖肉的浓郁香气,霸道地穿透了他这破屋的每一道缝隙,混合着姜、葱、大料的气息,丝丝缕缕,钻进他的鼻孔,勾魂摄魄。
这香气像一只无形的手,揪着他的肠胃,口水不受控制地疯狂分泌,又被他艰难地咽下,喉结上下滚动,发出清晰的“咕咚”声。
胃里的那只野猫,叫得更凄厉了。
“咚咚咚。”
就在这喧嚣与香气的围剿中,一阵清晰、沉稳的敲门声突兀地响起,不紧不慢,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瞬间压过了隔壁的剁馅儿声和孩子隐约的欢笑声,在这年关将近的寒夜里显得格外分明。
李二猛地掀开蒙头的被子,皱紧了眉头。
这鬼天气,这鬼时辰,谁会来敲他这个全镇闻名的懒汉的门?
他磨蹭着,慢吞吞地滑下炕,趿拉着破鞋,一步三挪地蹭到门边。
手搭在冰凉的门闩上,犹豫了一下,才“嘎吱”一声拉开了沉重的门板。
门外站着一个人。
风雪似乎在他身边自动绕开了。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道,身量颇高,穿着一件洗得发白、打着几处深色补丁的灰色道袍,宽大的袍袖和衣摆上落满了晶莹的雪粒。
他面容清癯,一双眼睛在暮色中却亮得出奇,仿佛蕴着两团温和的烛火。
最惹眼的是他手里拎着的一个物件——一个油光水滑、黑得发亮的葫芦,约莫尺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