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外远。
借着窗外雪地微弱的反光,能看到点点红纸屑被气流卷起,像迷途的红色蝴蝶,在惨白的地面上徒劳地打着旋儿。
2 饥饿逼人醒一股冰冷的、尖锐的饥饿感像毒蛇一样噬咬着他的胃壁。
他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嘴唇,一股无名火腾地窜起。
“他娘的,真饿!”
李二哑着嗓子骂了一句,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
他慢吞吞地、极其不情愿地挪下炕,双脚踩在冰冷刺骨的地面上,激得他一个哆嗦。
摸索着,将冻得硬邦邦、摸上去像铁板一样的破棉袄套在身上。
棉袄冰冷僵硬,寒气瞬间透体而入。
屋里黑黢黢一片,只有窗外雪地映进来一点惨淡的微光。
他像个盲人,在冰冷的空气里摸索着,走到那张破桌子旁,手在桌角一阵乱摸,终于碰到一个边缘满是豁口的粗瓷碗。
他拿起碗,倒扣过来,使劲晃了晃——没有期待中的米粒滚落声,只有碗底一点残留的灰尘簌簌落下。
他还不死心,又摸到水缸边,手指触到的是一整块坚硬冰冷的冰坨子,寒气刺骨。
他拿起倚在墙边的扁担,用尽力气朝冰坨砸去,“咚!
咚!”
沉闷的响声在空屋里回荡,只震下来几块指甲盖大小的冰碴子。
“嘎吱——”一股夹着雪粒的凛冽寒风,像狡猾的贼,猛地从门缝底下钻进来,打着旋儿扑在他脸上,又恶作剧般钻进他的后脖颈。
李二冻得浑身一激灵,猛地缩起脖子,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打架。
他几乎是跳着脚冲到门边,手忙脚乱地将那根摇摇欲坠的门闩重新插上。
动作太大,震得屋顶扑簌簌落下几缕灰尘。
“去王大嫂家借点?”
他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摸着下巴上扎手的胡茬,自言自语地琢磨。
王大嫂那担忧又带着责备的眼神立刻浮现在眼前。
“不行不行,”他随即用力摇头,“大过年的,人家一家子热热闹闹,我这副鬼样子跑去讨食,怪臊得慌的,脸皮再厚也抹不开……那……去村头张大户家试试?”
念头刚起,右脚下意识地抬了一下,又立刻重重地落了回去。
去年除夕前,他也曾硬着头皮去过一次。
张大户倒是赏了半块油亮亮的腊肉,可还没等他捂热乎,那条拴在门廊下、油光水滑的大黄狗就猛地挣脱了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