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的嘶鸣、电话铃声等更猛烈的噪音浪潮重新填满,压迫感扑面而来,令人窒息。
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视线掠过摆在显示器旁日历牌上一个用红笔醒目标注的日期圈——那是我上月信誓旦旦保证回去的日子,如今已然过期蜷缩在角落,像一张皱巴巴的废纸。
大公司录用的合约最终尘埃落定的那个傍晚,夕阳的金辉透过写字楼巨大的玻璃幕墙,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冰冷影子。
我几乎是小跑着冲到安静的楼梯间,迫不及待地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奶奶!
签咗(签了)啦!
份工(那份工作)!
在大城市!”
听筒那头猛地倒吸一口冷气!
随即是剧烈的、几乎无法控制的粗重喘息!
喉咙像被什么堵塞住,发出含混不清的呜咽,紧接着是被强力压抑却最终爆发出来的、混合着剧烈咳嗽和狂喜颤抖的啜泣嘶吼!
“签……签咗……好啦……好……好啊!
宝仔有本事!
真有本事!
奶奶……奶奶心口只大石……落咗地(放下)啦!
安落咗……”她完全失去了往日的言语节奏,激动得语无伦次,字句破碎地在电话那头狂乱叠加、跳跃,巨大的狂喜和那份深藏已久的担忧一朝得到释放的巨大狂澜,将她冲击得像个第一次品尝糖果滋味的懵懂孩童,只剩下最原始的情感宣泄。
那汹涌的真情激流,在这一刻猛烈地冲垮了我们之间因距离和陌生环境而逐渐沉积起来的厚重沙堤!
真正的城市丛林生存法则以它冷酷的钢铁獠牙彻底铺展。
狭小压抑的格子间成为了钢筋水泥牢笼的最基础单位。
晨间刺耳的闹铃声残忍地绞杀了记忆中模糊的乡村鸡鸣,人潮汹涌如同灰色洪流的地铁车厢彻底吞噬了乡间田埂的静谧悠然。
项目的死线如同高悬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同事间微妙复杂的明流暗涌让人步步惊心,甲方客户不分昼夜打来的无理要求电话如同兜头浇下的冰水。
我把自己的每一根神经、每一分精力都拧到了极限,拼命旋转成一座高速运转、精密冰冷的陀螺仪,只求在这座无情的钢铁森林法则中,争抢下那立足所需的立锥之地。
某个大雨滂沱、寒意刺骨的冬夜,被一个紧急项目死死钉在写字楼的冷光灯下,直到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