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冰冷、僵硬、毫无生气的、笔直的直线!
横亘在屏幕上,如同最终的审判!
“嘀————————”尖锐、单调、拖长得令人窒息的报警音,如同丧钟最后一声悠长而绝望的哀鸣,瞬间盖过了房间里所有的嘈杂、哭喊和指令声,清晰地、冷酷地穿透了墙壁,穿透了每一个人的耳膜,宣告着一个终结,一个尘埃落定。
监护仪屏幕上,代表心跳的数字,从狂跳的峰值,瞬间归零,定格在一个冰冷、静止、象征着绝对虚无的——“0”。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被冻结了。
舅妈那撕心裂肺的哭嚎声戛然而止,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扼住了喉咙,死死掐断。
她的身体僵硬在那里,如同被瞬间抽干了所有血液的木偶,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眼白上布满骇人的红血丝,死死地盯着那条象征死亡的、刺目的直线。
脸上所有的血色瞬间褪尽,只剩下一种死灰般的、彻底的绝望和茫然,仿佛灵魂在那一刻被那声“嘀——”彻底抽离。
空气里弥漫着呕吐物的酸腐、消毒水的刺鼻、汗水的咸腥,还有死亡冰冷而沉重的气息,浓稠得让人无法呼吸。
抢救的医生和护士停下了所有动作,彼此交换了一个沉重而疲惫的眼神,缓缓地摇了摇头。
病房里只剩下那持续不断的、催命般的“嘀——”声,像一把冰冷的锉刀,反复地、无情地刮擦着在场每一个人紧绷到极致的神经。
就在这片令人窒息的、被死亡彻底笼罩的死寂中,我缓缓地、极其轻微地,几不可察地吁出了一口气。
那气息冰冷,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虚无感,仿佛积压了千年的、浸透血泪的重负终于卸下,只留下一片空寂的荒原。
紧绷的肩胛骨,也随着这口气,不易察觉地松弛了一丝缝隙,长久以来禁锢着灵魂的枷锁,悄然碎裂。
葬礼在一个铅云低垂、细雨霏霏的阴雨下午举行。
冰冷的雨丝如同天地无声的眼泪,连绵不绝地打在黑压压的伞面上,发出单调而压抑的“沙沙”声。
灵堂内外,一片肃杀的黑白。
巨大的花圈层层叠叠,白菊和黄菊散发着浓烈到令人窒息的香气,混合着潮湿泥土的气息和香烛燃烧的烟味,形成一种沉重而悲伤的氛围。
灵堂正中那张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