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高烧半月才退,睁眼就要吃炸鸡。
前世我拦下汉堡换粥时,他眼里的恨意像淬毒的针。
后来他迷晕我卖给独眼老汉,我难产惨死在破炕上。
重生回病床前,舅妈正撕开汉堡包装纸:“宝贝多吃点。”
我笑着把番茄酱挤成笑脸:“弟弟喜欢就多买两份呀。”
夜里他全身抽搐时,我数着监护仪上的数字归零。
葬礼上舅妈哭晕三次,我博士毕业照被挂在家族祠堂中央。
原来不救仇人,才是最好的养生。
医院消毒水的气味,像一层冰冷的裹尸布,紧紧缠裹着人的每一次呼吸。
走廊尽头那间病房,空气更是凝滞得能拧出水来,混杂着病人特有的酸腐气息,以及一丝若有若无、令人作呕的油腻甜香。
我站在门口,指尖死死抠着冰冷的门框,指甲盖下的嫩肉被挤压得泛白,几乎要渗出血来。
那股熟悉的、油炸食品特有的腻人味道,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猛地钻进我的鼻腔,直冲天灵盖。
来了。
时间,分毫不差。
透过门缝,我看见他躺在病床上,苍白瘦小的身体陷在惨白的被褥里,像个被抽走了灵魂的破布娃娃。
嘴唇干裂,眼窝深陷,半个月的高烧折磨几乎耗尽了这具小身体的最后一点生气。
那双曾经盛满恶意和算计的眼睛,此刻却可怜巴巴地睁着,虚弱又固执地盯住床边那个金黄色的纸袋,里面隐隐透出炸鸡腿的形状。
“妈…饿…要那个…”他的声音嘶哑得像破风箱,每一个字都带着灼热的喘息,像是从干涸的井底费力地掏出来。
“哎哟,我的乖宝,心肝儿!”
舅妈的声音拔得又尖又细,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溺爱,刺得人耳膜生疼。
她肥胖的身体几乎要扑到病床上,手里正迫不及待地撕扯着一个汉堡的包装纸,油亮的包装纸发出“哗啦哗啦”的脆响,油腻的酱汁沾在她涂着廉价口红的指甲上,像凝固的血块。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看妈给你买什么了?
你最爱的炸鸡汉堡!
香吧?
快吃,多吃点,可把我儿子饿坏了!”
她捏起一大块裹满酱汁和面包糠的炸鸡,金黄色的脆皮在惨白的灯光下泛着诱人又危险的光泽,几乎要怼到弟弟干裂的唇边,那油腻的甜香瞬间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开来,霸道地压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