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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初雪

谢颜青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殿内的光线明亮,点着熟悉的龙涎香,风吹来的时候,带动满室馨香。“臣谢欺程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她跪下,低着头行礼。“起来吧。”正前方的书岸后,传来皇帝萧允灿淡漠的声音,倨傲、清冷又凌然,一如他平日的为人。以前在闺中时,谢颜青见过的男子皆是家人、家丁。

主角:谢颜青萧允灿   更新:2022-09-11 07:5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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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谢颜青萧允灿的其他类型小说《临安初雪》,由网络作家“谢颜青”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殿内的光线明亮,点着熟悉的龙涎香,风吹来的时候,带动满室馨香。“臣谢欺程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她跪下,低着头行礼。“起来吧。”正前方的书岸后,传来皇帝萧允灿淡漠的声音,倨傲、清冷又凌然,一如他平日的为人。以前在闺中时,谢颜青见过的男子皆是家人、家丁。

《临安初雪》精彩片段

大离王朝的圣元五年八月十五。


这天,是个极好的天气,天空湛蓝,阳光和煦,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因为是中秋,宫里特地给各位大臣放了假,准许今日不用当值,可以回家团聚。


刚退了朝,谢颜青正准备随着众人一同出宫回府,还未抵达宫门口,就被小太监唤住了。


“谢大人请留步。”


谢颜青抬眸瞧过去,认出是太监总管李茂全的徒弟,于是忙停下脚步,负手立在门口。


等人走近了,她含笑问道:“公公有何事?”


“皇上刚刚传下口谕,宣大人御书房觐见。”小太监对着这个昔日皇帝最宠爱的臣子,端的是客气无比,说话语气含笑,带着十二分的小心翼翼。


听到是皇帝宣召,谢颜青不敢怠慢,忙道:“劳烦公公了,我们这便去吧。”


说着,便随着小太监的脚步,往内宫行去。


一路上,走过熟悉的宫道,她的心中微紧,但是面上依旧泰然自若,让人瞧不出分毫。


三年了……


一转眼,她代替哥哥参与科举,高中状元,而后入朝为官,已经近三年了。


从初时的忐忑,每一步的谨小慎微,但现在在宫中大方行走,天知道她经历了多少次的危险。


好在,哥哥的病已经快好了,再过不久,他就可以替她回朝了。


到那时,她就可以恢复本来的面目了。


是嫁人也好,是外出散心也罢,终究是不用再混迹于朝堂,每日担惊受怕了。


想到这里,她紧张的心情又放松了起来,步子也轻快了些。


小太监将她带到御书房,便站在门口,请她独自进去。


谢颜青理了理朝服,确认衣着发髻皆整齐后,这才推开门躬身进入。


殿内的光线明亮,点着熟悉的龙涎香,风吹来的时候,带动满室馨香。


“臣谢欺程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跪下,低着头行礼。


“起来吧。”正前方的书岸后,传来皇帝萧允灿淡漠的声音,倨傲、清冷又凌然,一如他平日的为人。


以前在闺中时,谢颜青见过的男子皆是家人、家丁。


她的父亲谢章,是翰林院大学士,平日端肃严谨,而她的哥哥谢欺程,常年体弱多病,是温柔的男子。


但当今皇帝则不同,他时而温和怀慈,时而杀伐果断,时而不发一语,让人看不透所思所想。


尽管已经为官三年了,谢颜青每次见他,都还是本能地畏惧。


畏惧他至高无上的权利,畏惧他那双漠然的双眸,更畏惧他能透过层层官服,看透她女儿身的面目。


一旦被发现,不仅是她,就连她的父亲、兄长,全家数十口,都将全无存活的可能。


毕竟,欺君之罪,当诛九族。


“谢皇上。”


谢颜青起身后,听到对面传来沙沙的声音,知道他是在批阅奏折。



也不敢问他宣她来是所为何事,便只好一直站着,垂眸盯着自己的脚尖。


她的脚很小,至少不似男子的脚,如今她身上这双官靴,是她的娘亲谢夫人亲自给她缝制的,外表看着大,但是里面塞了棉絮,穿起来十分舒适,完全不影响她走路。


想到娘亲,谢颜青忽而觉得有些腹饿了,早晨上朝早,又议了不少的时间,她清晨起来时吃不下东西,到现在一粒米也未进。


本来是准备下朝便去京城的明芳斋喝一碗酒酿,再买一笼虾饺带回府的,没想到却又被招来了。


她就这么神游着,却未发现书案后的皇帝已经不知何止停了笔,正在淡淡地盯着她。


在萧允灿眼中,眼前的臣子可以算是他最得意的门生了。


满腹经纶、才气卓然,不论是史书,还是策论,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比之朝里的那些老臣,谢颜青很多的观点都更对他的胃口。


也因此在三年前谢颜青高中状元之后,萧允灿批阅奏折、起早各类诰敕时,便很喜欢招她随侍在侧。


但是过了一阵之后,朝中逐渐流言四起,都说为何当今的圣上一直无子嗣,原来是喜好男色,不然为何每日都跟一个小小的七品编修整日同处一室。


初时,萧允灿听到传言后一阵大怒,立马便颁布旨意,谁再妄传不实流言,立降三级,同时罚俸一年。


如此一来,果真十分管用,见天子动怒,流言一夜间戛然而止。


但又一段时日之后,萧允灿自己便先感觉不妥起来。


因为每每谢颜青在他面前说话、整理奏折之时,他总是忍不住盯着她看。


有一次忙到深夜,谢颜青支撑不住伏在案前睡着了,他还亲上了她的唇。


双唇相触的那一瞬间,萧允灿脑中轰然巨响。


他想起了大离王朝辉煌的数百年历史,想起了他过世的父皇对自己的殷殷教导。


他怎么可以……


他怎么能够……


对一个男子动心呢!


他这样置大离江山于何地?置天下百姓于何地?


自此之后,萧允灿再也未曾招过谢颜青单独议事,任由其在翰林院供职。


如此一来,他虽怅然若失,但是谢颜青却是松了一口气。


每日对着翰林院上万册古髻,比对着君心莫测的帝王要轻松多了。


两人各有心事,等到谢颜青感觉到萧允灿投递过来的视线时,已经是半刻钟之后了。



“皇上,”她慌忙躬身道:“微臣死罪。”


“哦?”萧允灿不动声色地看着她,淡淡道:“谢卿何罪之有?”


谢卿……


谢颜青每次听到他这样唤她,便是一阵心惊肉跳。


如果是谢大人、谢欺程也就罢了,她会谨记自己现在扮演的是哥哥。


可是谢卿的话,因与她名字前两个字同音,便让她总是会忘却了自己身处何地,自己现在代表的是谁。


“微臣方才一时出神了,在皇上面前,此乃大不敬之罪。”她低着头道。


从当初大半年的随侍君侧,到后来每日早朝站在队伍最末,谢颜青也自认有几分了解他的性情了。


当今天子是明君,错了便是错了,坦然承认即可。


只要不是大事,通常都会被宽待。


而若是想试图欺瞒,那换来的将是更大的后果。


果然,她说完这句话,萧允灿便笑了。


“谢卿必是在忧心国事吧?朕又怎会怪卿?”


谢颜青听闻此言,背上冷汗涔涔,若当真是心忧国事也就罢了,但偏偏她不是。


但是此时此景,她也只能顺着话应了,“微臣谢皇上体恤。”


萧允灿也不知自己是为何发了失心疯要召她来的。


明明当年是他自己决定暗断情丝,将这份注定不容于世的感情掩埋在心底的。


也许,是今天早朝时看见她掩袖咳嗽了两声。


也许,是因为他对着后宫妃嫔都失去了性致。


他忽然很想知道,自己一直以来对她到底是存了什么样的心思。



想到这里,他漠声道:“上前一步。”


“是。”谢颜青忙往前迈了一步。


萧允灿却犹嫌不够,继续道:“到我身畔来。”


身畔……


谢颜青吓得一股寒气从脚心冒至头顶。


但是到底不敢反抗,便顺从地绕过桌案,走至他的身侧。


萧允灿坐着,但是谢颜青可不敢坐。


可是就这么站在他身旁,看着他明黄的龙袍和白玉的束发玉冠,她又觉得好像有些逾越了。


左思右想,都想不到好的办法,便只好跪了下去。


这样,总算是和坐着的君王身子平齐了。


两年多了,这还是她第一次离他如此之近。


近得萧允灿都能看得清她脸上细细的绒毛。


“把头抬起来。”


“是,皇上。”


谢颜青微微抬头,但是依旧垂着眸,不敢与他目光对视。


对于萧允灿来说,仅这样便已经足够了。


他看着她,斜飞的眉,灵动的凤眼,鼻子笔挺,唇很薄。


这样一张脸,生得那般让人惊艳。


单单是素颜,就让人移不开眼。


倘若是上了妆,又该是何等模样?!


但偏偏,却是男人,是男人!


不由自主地捏住她小巧的下颌,萧允灿皱眉道:“怎地瘦成这样了?”


他的指腹温暖干躁,但是谢颜青却感觉浑身如坠冰冷深渊之中。


她垂眸恭敬地道:“回皇上,不过是前阵子病了,过段时日就好了。”


其实哪里是病了,是她因为日日小心,总是难以安寝,所以才比两年前瘦了。


她的话恭谨又小心,萧允灿何尝听不出来?


为君者,自来便是与孤寡相伴的。


不能有朋友,不能有完全信任之人。



“小心!”


话落,他已经飞快地扑了过来,用身体挡住了那支箭。


利刃刺入皮肉的“噗嗤”声让谢颜青乍然惊醒。


睁眸看过去,只见萧允灿的右腹一片暗红,鲜血正汩汩地从那处流出来。


她一下子吓得手足发凉!


他受伤了。


堂堂的大离天子,居然为救她这么一个普通女子而受伤。


见萧允灿受伤,激战中的李茂全马上召集众多侍卫杀出一条安全的出路来。


“外头有马,公子,你们快走!”他朝两人喊道。


被他一吼,谢颜青也从巨大的震惊中反应了过来。


她再不迟疑,忙上前扶住萧允灿,两人一起朝着门外奔去。


外头果然停了两匹好马,谢颜青是不会骑马的,便任由萧允灿抱着自己上了其中一匹。


见萧允灿双腿一夹马腹便要驾离,她忙唤道:“等等!”


话落,她抢过萧允灿的剑来干净利落地将另外一匹马缰绳斩断,又狠狠一脚踢在马臀上,促使那马吃痛狂奔。


一旁,萧允灿瞬间了然她的动作,面露赞赏之色。


两个人这才驱马疾驰,一直骑了有半个时辰,直到出了城,驶入了一片京中近郊的山林,萧允灿抱着谢颜青下了马,捡了片草地坐下休息。


一下马,谢颜青看着萧允灿那袍衫上一大片血迹,就急得快哭了出来。


“皇上,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朕无碍,谢卿不必担忧。”


腹部的伤处的确很痛,然而自幼年被封为太子起,从小到大,他不知遇过多少次的阴谋诡计、明枪暗箭,这一次,也并非有多么特殊。


他靠在树干上,四处扫视了一圈,而后指着不远处草丛中的一株野草,跟谢颜青道:“那个草药可以止血,你去四周采一些回来。”


“是。”


一时谢颜青采了一堆草药回来,按照他说的嚼碎了,又解去他的袍衫、里衣,直到他的上身完全裸露出来。


还没来得及害羞,谢颜青先被那一片刺目的鲜血染红了眼眶。


那只短箭,已经大半射入了萧允灿的右腹,只有短短的一截露在外头。


伤口的四周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瞧着骇人无比。


“皇上,您是万金之躯,臣命如草芥,您怎能以身犯险来救微臣呢?”谢颜青哽咽道。


眼前的人儿,凤眸微红,语音颤抖,又是自责又是愧悔,那盈盈欲泣的模样,让萧允灿看得喉咙都紧了起来。


他一下子觉得,能得她如此担忧,今天受的这伤是值了!



谢卿、谢卿……


明明是以往听了两三年的名字,每次听到时,都只有惧怕与惶恐。


而是此刻,谢颜青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如同擂鼓一般在震个不停。


这心跳的感觉,分明不是害怕,而是……心动。


“皇上……”她微微咬唇,垂首不敢看他,只露出一截红透的脖颈,在暮色中如晚霞般醉人。


明明是个男子,可是此刻她做出这般类似于女子般害羞的情态来,萧允灿竟也不觉得违和,只觉得甚美。


一时心旌摇曳,萧允灿忍不住伸手抚上她白嫩的脸颊。


然而,手甫一动作,便是一阵剧痛传来,他不由得轻哼一声。


“皇上,您怎么了?”


谢颜青大急,忙紧紧地握住他的手,担忧地看着他。


“没事,”萧允灿薄唇绽出一缕笑意,指着地上的长剑,跟她道:“把剑递给我,然后你转过身去。”


谢颜青闻言,不知他要干什么,却也只能依言将沾染了鲜血的宝剑递给他。


背对着他,谢颜青看不到他的动作。


可是,随着他一声声忍痛的闷哼声,还有利刃入体的声音传来,她一下子便明白过来了。


他是在取体内的箭头!


他可是皇帝啊!


便是普通人,受了这样重的伤都要找大夫,还要上麻药的。


可是他却就这么生生地忍着。


谢颜青的眼眶又湿了,不敢让萧允灿看见,她忙抬袖快速地拭去。


又过了片刻,萧允灿唤道:“好了,爱卿给朕包扎一下伤口吧。”


谢颜青得了令,这才转过身来。


一瞥之下,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


只见萧允灿的腹部比之方才她见到的,伤口又更加深了,此刻,那里正在不断流着鲜血,将他的长裤都浸透。


谢颜青强自镇定心神给他上了药,等到血止住了,又脱去自己的外衣撕成长条给他包扎伤口,细心地打了结。


忙完这一切,她已经出了一身薄汗,而萧允灿也感觉浑身上下也十分地酸,又有些热。


他于是跟谢颜青道:“朕先睡一会儿,你待在这里莫怕,有事就把朕唤醒。”


说完,他便阖上了眼。


余下谢颜青,收拾着他的血衣,坐在一侧焦急难安。


直到现在,她方有空理清思绪。


不过是出门透透气,怎么就偏巧遇上皇上和刺客了呢?


而且,他还为了救她受了伤。


她不敢想,假如方才那支箭是射向她的,那她此刻焉有命在?


就这么守着萧允灿,一直从黄昏坐到了天黑。


入了夜,秋日的山中是十分冷的。


而且他们这处还靠河,冷风从河面吹来,脱去了外衣的谢颜青冻得浑身都在发抖。


她于是忙去摸萧允灿手背,生怕他着凉了。


但是一摸之下,却被他身上滚烫的温度吓了一大跳。


怎地这般烫?


她又摸了摸他的额头,触手所及一片灼热,与她的寒冷形成鲜明对比。


怎么办?本来就受伤,再这么烧下去,万一伤口发炎感染可如何是好?


“皇上……”谢颜青轻轻唤他。


然而,萧允灿却是双眸紧闭,薄唇苍白,身上不停流汗。


他大概是烧得厉害了,没过多久便开始撕扯自己的衣物,口中喃喃叫着“热”。


谢颜青见状,忙帮他褪去多余的衣物,只余一件衬裤。


可是,即便如此,他身上的温度依旧没有降下来。


谢颜青焦急地瞧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跑向河边。



“嘶~”


刺骨的冰冷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她冻得牙齿都在打颤。


她强忍着冰冷与恐惧,将身体沉入河中。


直到感觉全身都冰了下来,就连头发丝都湿透了,这才从河中起来,走至萧允灿身旁。


“皇上,冒犯了。”她看一眼因为高烧眉心拧成一团的萧允灿,小声道。


说完这句,她就躺进了萧允灿怀中,将他的四肢都缠在自己身上。


谢颜青一靠近,高烧中的萧允灿便宛如在沙漠中渴了许久的旅人,一下子便抱住她,宽阔的胸膛紧紧贴着她冰凉的后背,长长的腿亦缠着她的双腿。


真舒服啊~


他发出满足的喟叹。


全身的灼热因为谢颜青身上的冰凉得到了暂时性的缓解,但是口中却越来越渴了。


于是,萧允灿微微眯起双眸,对准谢颜青那一处嫣红吻了下去。


她的唇冰凉又甘甜,他本来只是下意识地贴近,然而一触上,却舍不得放了。


紧接着,他的吻又落在了她修长的脖颈上。


萧允灿吻着吻着,手也游走至她的胸前。


等等!


这是什么?


怎么这么大、这么软?


他霍然睁开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从她的湿漉漉的长发,到她洁白如玉的双眸,最后,视线一直停在她胸前的高耸上。


“谢卿?”萧允灿迟疑地唤她,“你怎么变成了女人?朕不是在做梦吧?”


他的眸光因为高烧更显得清亮,此刻,谢颜青在其中看到了自己小小的剪影。


看着他惊讶的模样,谢颜青吃吃一笑,“是的,皇上,这是一个梦,微臣此刻在您的梦中。”


就放纵这一次吧。


反正,她马上便要嫁人了。


自此以后,山高水远,再难与君相见了。


为什么,她爱上他的时机这么晚?


如果早一点,在她还没有假扮成哥哥,只是谢府小姐的时候相遇,那么他们会不会有那么一丝丝可能?


假如今生注定不能在一起,那么今晚,她愿意以一个女人的身份,为他绽放,去报答他的情意。


——即便,是在他以为的梦中。


看过了那些香艳的话本子,又发觉了自己的感情,谢颜青便格外主动。


“皇上,”她瞧着他,美目含情,柔媚笑道:“您发烧了,臣为您降温。”


说着,她俯下身去,慢慢地亲吻着萧允灿滚烫的胸膛。


这个人,这个身体,从今以后都再见不到了。


一想到这点,谢颜青的眼眶便发酸。


亲吻他的动作,亦格外热烈。



因为每每谢颜青在他面前说话、整理奏折之时,他总是忍不住盯着她看。


有一次忙到深夜,谢颜青支撑不住伏在案前睡着了,他还亲上了她的唇。


双唇相触的那一瞬间,萧允灿脑中轰然巨响。


他想起了大离王朝辉煌的数百年历史,想起了他过世的父皇对自己的殷殷教导。


他怎么可以……


他怎么能够……


对一个男子动心呢!


他这样置大离江山于何地?置天下百姓于何地?


自此之后,萧允灿再也未曾招过谢颜青单独议事,任由其在翰林院供职。


如此一来,他虽怅然若失,但是谢颜青却是松了一口气。


每日对着翰林院上万册古髻,比对着君心莫测的帝王要轻松多了。


两人各有心事,等到谢颜青感觉到萧允灿投递过来的视线时,已经是半刻钟之后了。


“皇上,”她慌忙躬身道:“微臣死罪。”


“哦?”萧允灿不动声色地看着她,淡淡道:“谢卿何罪之有?”


谢卿……


谢颜青每次听到他这样唤她,便是一阵心惊肉跳。


如果是谢大人、谢欺程也就罢了,她会谨记自己现在扮演的是哥哥。


可是谢卿的话,因与她名字前两个字同音,便让她总是会忘却了自己身处何地,自己现在代表的是谁。


“微臣方才一时出神了,在皇上面前,此乃大不敬之罪。”她低着头道。


从当初大半年的随侍君侧,到后来每日早朝站在队伍最末,谢颜青也自认有几分了解他的性情了。


当今天子是明君,错了便是错了,坦然承认即可。


只要不是大事,通常都会被宽待。


而若是想试图欺瞒,那换来的将是更大的后果。


果然,她说完这句话,萧允灿便笑了。


“谢卿必是在忧心国事吧?朕又怎会怪卿?”


谢颜青听闻此言,背上冷汗涔涔,若当真是心忧国事也就罢了,但偏偏她不是。


但是此时此景,她也只能顺着话应了,“微臣谢皇上体恤。”


萧允灿也不知自己是为何发了失心疯要召她来的。


明明当年是他自己决定暗断情丝,将这份注定不容于世的感情掩埋在心底的。


也许,是今天早朝时看见她掩袖咳嗽了两声。


也许,是因为他对着后宫妃嫔都失去了性致。


他忽然很想知道,自己一直以来对她到底是存了什么样的心思。


想到这里,他漠声道:“上前一步。”


“是。”谢颜青忙往前迈了一步。


萧允灿却犹嫌不够,继续道:“到我身畔来。”


身畔……


谢颜青吓得一股寒气从脚心冒至头顶。


但是到底不敢反抗,便顺从地绕过桌案,走至他的身侧。


萧允灿坐着,但是谢颜青可不敢坐。


可是就这么站在他身旁,看着他明黄的龙袍和白玉的束发玉冠,她又觉得好像有些逾越了。


左思右想,都想不到好的办法,便只好跪了下去。


这样,总算是和坐着的君王身子平齐了。


两年多了,这还是她第一次离他如此之近。




“把头抬起来。”


“是,皇上。”


谢颜青微微抬头,但是依旧垂着眸,不敢与他目光对视。


对于萧允灿来说,仅这样便已经足够了。


他看着她,斜飞的眉,灵动的凤眼,鼻子笔挺,唇很薄。


这样一张脸,生得那般让人惊艳。


单单是素颜,就让人移不开眼。


倘若是上了妆,又该是何等模样?!


但偏偏,却是男人,是男人!


不由自主地捏住她小巧的下颌,萧允灿皱眉道:“怎地瘦成这样了?”


他的指腹温暖干躁,但是谢颜青却感觉浑身如坠冰冷深渊之中。


她垂眸恭敬地道:“回皇上,不过是前阵子病了,过段时日就好了。”


其实哪里是病了,是她因为日日小心,总是难以安寝,所以才比两年前瘦了。


她的话恭谨又小心,萧允灿何尝听不出来?


为君者,自来便是与孤寡相伴的。


不能有朋友,不能有完全信任之人。


他自懂事时起便知晓,也早已习惯。


但不知为何,当谢颜青守着臣子的本分小心回复时,他的心中又涌起淡淡的不悦。


松开手,他问道:“家里可有侍奉的侍妾?”


谢颜青不知他怎会忽然问到这个,闻言微微有些诧异,但还是回道:“回皇上,微臣在家中一应俱是由娘亲和丫环照料。”


当初本来是准备给她哥哥谢欺程娶亲的,但是他因为生了重病,生怕耽误了对方,便坚持不肯。


谢学士和谢夫人见他如此坚决,便也只得作罢了。


萧允灿闻得此言,心情又好了一些。


他淡淡道:“你去稍坐一阵,等下陪朕一道用午膳吧。”


谢颜青听了这句话,心中暗暗叫苦。


陪皇上吃饭,哪能吃好?


何况,她此刻就饿得不行了。


虽如此,她还是恭敬地应了,起身走到书案下方的一张椅子上坐了,盼着时间快些过。


说是坐,也不能如在家中那般随意。


谢颜青一直绷着背,挺得笔直,好似幼年第一次上学时一般。



“快快请起。”


萧允灿忙松开谢颜青的手,箭步上前去扶。待几人起来了,他说:“今后凡是在谢府,朕与诸位便只论翁婿姻亲,不论君臣。”


“皇上,此举恐怕不妥。”谢章忙道。


君就是君,臣就是臣,岂可因地点儿更改?


“谢大人,”萧允灿面露无奈之色,道:“不过是朕的一点心愿,还请您应准吧。”


这话就更惊人了。


他是皇帝,决定一件事那里还要他谢章一介臣子去同意?


眼见两人僵持,谢颜青忙打圆场,笑道:“爹,皇上既如此说,咱们便遵旨吧。”


内心深处,每次见父母跪拜自己的爱人,她其实感觉也有些怪异。


谢章闻言,心中略微纠结了一番,这才点头道:“臣遵旨。”


一时几人落了坐,谢夫人问萧允灿道:“皇上,昨夜睡的可好?”


“甚好,清苑清幽静溢,景色怡人,实为休息的佳处。”萧允灿笑回道。


昨夜他本没打算夜宿谢府的,只是谢颜青那醉酒后可人的模样,实在勾的他移不动脚。


虽说未成大礼前便在岳母家跟没过门的娘子同室而眠不大妥当,不过先前他们在宫里的事,想必谢氏夫妇也是知晓的。


这般想,萧允灿便极为坦荡了。


他一坦荡,谢章和谢夫人自然便不好说什么。


年轻人嘛……


谁不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呢?


倒是谢颜青,早上还没觉得,此刻听娘亲和萧允灿含笑而谈,忽然间就不好意思了起来,忙低着头,假作还没睡醒。


闲聊几句后,谢夫人眼尖,忽然瞥见萧允灿长袍掩盖下的脖颈红红的,吓了一跳,忙问道:“皇上,您脖子是怎么了?”


内心深处,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她已经把萧允灿当做自己半个儿子。


此刻这话,便带了几分关切之意。


她话落,在场诸人皆把视线投递了过来。


透过衣襟,只见萧允灿的脖子红了一片,上面有明显的指印,昨夜尚且还没有的。


谢章首先变了脸色,急道:“莫不是府里进了刺客?”


“刺客”两个字一出,萧允灿和谢颜青不由互看一眼。


两人同时想到早上那一番剖心之谈,只觉得甜蜜无比。


眼见爹娘着急,谢颜青忙道:“爹,不是刺客,是……”


她踌躇着,正想着承认是自己掐的后,如何解释缘由,却很快被萧允灿接了话道:“是朕自己不小心,不是什么大事,让大人和夫人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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