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
李大明“哦”了一声,眼神里闪过一丝了然和苦涩。
他明白了,那点收尾的钱,就是套在他脖子上的绳圈。
他得继续“懂事”,才能最终拿到。
“行,我知道了。
谢谢领导。”
李大明点点头,没再多说,转身走向他的工人。
吆喝声又响了起来,只是那声音里,少了几分往日的洪亮和底气,多了几分沙哑和沉重,像一头疲惫不堪却不得不继续拉磨的老牛。
小张看着他敦实的背影融入尘土,心里五味杂陈。
一场事故,像一块投入水中的石头,激起的涟漪层层扩散。
李大山躺在医院承受身体的痛苦;李大明背负着经济和精神的双重枷锁,在资本的钳制下忍气吞声;王刚则稳坐钓鱼台,用权术和利益编织着控制网。
而他自己,张小兵,这个夹在中间的小技术员,目睹了这一切,看清了这工地生态链里赤裸裸的弱肉强食和冰冷算计,却无力改变分毫。
空气中弥漫的,除了灰尘和汗水,还有一股无声的、令人窒息的压抑。
4 八万块的休止符时间像工地上的沙灰,无声覆盖。
李大山受伤的话题渐渐沉寂。
工地恢复了固有的节奏,只是氛围更加沉闷。
张小兵依旧是那个早出晚归的小张。
细心的人会发现,包工头李大明身上的变化:笑容少了,嗓门沉寂了。
他不再催进度,而是像个忧心忡忡的老母鸡,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安全巡查上,目光警惕地扫过每一个角落。
无形的压力,比任何脚手架都沉重地压在他肩上。
李大山出院了,但腰部的伤注定他再也干不了重活。
保险公司的理赔结果如期而至——和所有人预想的一样,杯水车薪。
那点赔偿金,面对高昂的医疗费、漫长的康复期以及未来失去主要劳动力的困境,显得苍白无力。
这天下午,小张巡查到老张负责的检查井砌筑区域。
老张正哼着小调砌墙,灰缝依旧宽窄不一,丁头灰时有时无。
“老张!
丁头灰带满!
沙灰挤饱满!
这检查井要防水的!”
小张皱着眉。
“哎呀,领导,放心!
绝对不漏!”
老张满口答应,顺手抄起一铲稀沙灰,“啪”地糊在几处明显的缝隙上。
小张看得直摇头,正想再训,老张却凑过来,压低声音,一脸八卦:“哎,小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