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对琛儿爱若珍宝,连带着对我也多了几分真切的宠爱与依赖——尤其是在他午夜梦回时,只有抱着琛儿,或是看到我那张带着几分相似却又截然不同的、生机勃勃的脸,才能获得片刻安宁。
皇后沈氏的处境却日益艰难。
皇帝对她越发疏远,六宫事务渐渐旁落于我手。
佛堂里的铜炉正飘着檀香,皇后跪在蒲团上,素色的袈裟垂落在青砖地,手里捻着的佛珠转得极慢。
“娘娘,该用些莲子羹了。”
贴身宫女端着描金白瓷碗进来,鞋尖蹭过门槛时带起细尘,在阳光里轻轻晃。
皇后没回头,声音轻得像佛前的烛火:“放着吧。”
她腕上的玉镯随着动作磕碰,发出一声脆响,惊得香炉里的灰烬跳了跳。
宫女把碗搁在供桌一角,莲羹上的蜜饯摆成了小佛的模样。
皇后转完最后一颗佛珠,终于起身,接过碗时指尖触到瓷壁的凉意,不由得蜷了蜷。
她舀了一勺送进嘴里,甜香刚漫开,喉头突然涌上腥气。
佛珠 “哗啦” 散在地上,滚得满地都是,有一颗撞在香炉腿上,发出细碎的哀鸣。
“太医……” 皇后抓着侍女的衣袖,指节泛白,袈裟前襟很快洇开深色的渍。
她看见供桌上的观音像正垂着眼,慈悲得让人发慌。
最后一口气咽下去时,皇后倒在蒲团边,手里还攥着半块蜜饯,眼睛望着佛像,像是在问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说。
檀香依旧袅袅,混着渐渐散开的血腥气,在佛堂里缠成了死结。
时光荏苒,十年弹指一挥。
皇帝赵祯的身体在年复一年的暗地里下毒中迅速垮塌。
一个风雪交加的深夜,紫宸殿的丧钟终于沉重地敲响。
皇帝驾崩了。
遗诏早已立下:皇长子赵琛,继承大统。
尊华妃为圣母皇太后,垂帘听政,辅佐新君。
丧仪过后,新帝登基大典。
金銮殿上,年幼的赵琛身着龙袍,端坐在宽大的龙椅中,眼神尚带稚嫩,却已初具威仪。
珠帘之后,我身着繁复庄重的明黄色的太后朝服,端坐于凤座之上,透过垂落的晶莹珠串,俯瞰着下方跪伏如潮的文武百官。
殿内香烟缭绕,钟磬齐鸣。
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声浪,如同实质般冲击着殿宇。
珠帘轻晃,折射出迷离的光晕。
我微微抬手,指尖拂过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