窿。
一股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腥气猛地涌上喉头。
我用力咽下,口腔里弥漫开一片苦涩。
再睁开眼时,病房里那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啃食炸鸡汉堡的画面,在我眼中清晰得如同解剖台上的标本,每一个细节都透着令人作呕的愚蠢和荒谬。
舅妈脸上每一道因夸张笑容而挤出的褶子,舅舅那谄媚搓手的动作,弟弟贪婪吞咽时喉结的滚动和嘴角溢出的油光……都成了这场死亡序曲中最拙劣的伴奏。
这一次,没有惊惶,没有阻拦,心脏在胸腔里跳得平稳而冰冷。
我轻轻推开门,脸上缓缓绽开一个练习过无数次、温和到无懈可击的笑容,像戴上了一副完美契合的面具,每一寸肌肉的牵动都经过精确计算。
“舅舅,舅妈,”我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不起一丝波澜,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劫后余生的轻松,“弟弟醒啦?
真是太好了,谢天谢地。”
目光精准地落在弟弟正贪婪啃咬的汉堡上,他小小的牙齿撕扯着炸鸡脆皮,发出细微的“咔嚓”声。
我的嘴角笑意加深了几分,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残忍,“呀,弟弟吃上最喜欢的汉堡了?
真棒。
看这精神头,比刚才好多了呢。”
我甚至极其自然地走上前一步,拿起旁边小桌上那包新的、鼓鼓囊囊的番茄酱。
手指灵巧地挤压着塑料包装,冰凉的酱体在指尖下流动。
我俯身,在那油腻的汉堡包装纸上,专注地、一笔一划地画了一个大大的、咧着嘴的、鲜红欲滴的笑脸。
那红色,在惨白的病房背景下,刺眼得像血。
“看,弟弟多开心。
喜欢就多吃点,舅妈,弟弟胃口难得这么好,正是补身体的时候,再给弟弟多买两份吧?
凉了就不好吃了。”
我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体贴和理所当然。
舅妈愣了一下,大概是被我这突如其来的“懂事”和“体贴”弄懵了,她撕扯汉堡包装纸的动作顿住,油腻的手指悬在半空,脸上闪过一丝困惑。
但随即,那困惑就被一种巨大的、被认同的喜悦取代,脸上堆满了受宠若惊的笑容,仿佛我给了她天大的面子:“哎哟!
还是小薇懂事!
对,对!
瞧我这脑子,还是你想得周到!
儿子,多吃点!
补回来!
妈这就让你爸再去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