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怒火瞬间冲散了那具躯壳带来的沉重与虚软,一股凌厉的气势在她眼底深处骤然凝聚,如同寒冰乍裂,锋芒毕露。
她猛地侧过头。
床边站着两个人。
一个是穿着深褐色比甲、脸皮紧绷刻薄的老妇人,三角眼里满是精明的算计和不耐烦,正伸着一双布满褶皱的手朝她抓来,想必就是那张嬷嬷。
另一个则穿着管家模样的藏青袍子,面容平板,眼神冷漠得像两口枯井,正微微颔首示意那老嬷嬷动作快点。
“吉时?”
沈清月开口,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却奇异地带着一种冰封湖面的平静,穿透了屋内令人窒息的香烛气。
那声音不大,却让张嬷嬷伸到一半的手硬生生僵在半空。
管家也微微蹙了下眉,似乎没料到这个传闻中怯懦如鼠的庶女,竟敢在此时开口,语气还如此……怪异。
沈清月无视他们错愕的目光,积攒起全身仅存的力气,身体猛地向内侧一翻。
沉重的嫁衣摩擦着粗糙的锦被,发出簌簌的响声。
她避开了张嬷嬷那令人作呕的触碰。
这个简单的动作几乎耗尽了她所有力气,眼前阵阵发黑,冷汗瞬间浸透了里衣。
她强忍着眩晕和胸腔里翻江倒海的恶心,右手却异常稳定地抬起,摸索向自己那沉重繁复的发髻。
指尖触到一片冰冷坚硬的金属。
没有丝毫犹豫,她用尽力气,猛地将那东西拔了下来!
一缕乌黑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被扯断,轻飘飘地落在猩红的被面上。
沈清月看也不看,将那支沉甸甸、尖端异常锋利的赤金凤尾簪紧紧攥在掌心。
冰冷的金属触感刺入肌肤,带来一丝锐痛,却奇异地让她混乱灼热的头脑瞬间冷静下来,如同在沸腾的油锅里投入了一块寒冰。
她缓缓抬起眼,目光如两柄淬了寒冰的薄刃,冷冷地扫过张嬷嬷僵在半空的手,最后钉在那管家冷漠的脸上。
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开一个弧度,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一片能将人灵魂冻僵的讥诮与森寒。
“吉时?”
她重复了一遍,声音依旧沙哑,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直抵人心,“本……总裁,最擅长的,就是废物利用。”
“总裁”二字,她咬得极轻,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穿越时空的荒谬自嘲,随即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