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停下脚步,立于丹陛之巅。
他松开时雨的手,缓缓抬起染血的玄铁臂甲,指向脚下这片刚刚经历血火洗礼的巍峨宫城,声音不高,却如同惊雷,响彻在每一个人的心头:“即日起,乾坤易主!”
他侧过头,目光如同实质,落在身旁脸色苍白、肩伤未愈却挺直脊背的时雨身上。
那眼神复杂难辨,有审视,有掌控,更有一丝不容错辨的、宣告所有权般的灼热。
“而你,”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清晰地传入时雨耳中,“是我踏破这东宫囚笼,最锋利的刃,亦是我……唯一的战利品。”
那“战利品”三字,如同烙印,烫得时雨心头一颤。
新帝的目光扫过阶下众生,带着无上威严,最终定格在远方初升的朝阳之上。
5尘埃落定,乾坤鼎革。
白夜以铁血手腕迅速整肃朝纲,清除太子余孽,在百废待兴中坐稳了那张以无数鲜血和白骨铺就的龙椅。
时雨因“护驾”有功,被封为“明懿郡主”,赐住离紫宸殿最近的昭阳宫,赏赐如流水般涌入宫门。
在外人看来,这是新帝对功臣之女的莫大恩宠。
然而,昭阳宫雕梁画栋,锦衣玉食,却形同另一座华美的牢笼。
宫人恭敬却疏离,侍卫林立,明为保护,实为监视。
时雨很清楚,她助白夜登顶的使命已然完成。
那声“爹爹”是权宜之计,是复仇的阶梯。
如今仇雠伏诛,她该走了。
这深宫,这龙椅旁的位置,从来不是她的归处。
在一个暮色四合的傍晚,时雨换上了一身素净的衣裙,屏退宫人,独自踏入象征帝国权力核心的紫宸殿。
殿内烛火通明,白夜身着玄色常服,正伏案批阅堆积如山的奏章,侧脸在烛光下显得冷硬而专注。
那份掌控天下的威仪,已浑然天成。
“陛下。”
时雨敛衽行礼,姿态恭谨而疏离。
白夜笔尖一顿,抬起头。
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洞察一切的锐利。
“何事?”
“臣女时雨,特来叩谢陛下隆恩。”
她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今大仇得报,乾坤已定,臣女心愿已了。
恳请陛下恩准,允臣女离宫,归隐山野,了此残生。”
殿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空气仿佛凝固了,烛火噼啪的声响被无限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