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江书遇乔烟的女频言情小说《凉唇炙吻,破戒佛子又失控了江书遇乔烟完结文》,由网络作家“霓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深秋时节,凉意袭人。天一会所的豪华游泳馆里却有着最适宜的温度。乔烟坐于矮凳,白皙指尖轻轻搭在男人粗犷的手腕上,认真诊脉。靳时靠在躺椅里,身穿白色浴袍,另一只手摩挲着身旁的艳丽女人,目光却直勾勾落在乔烟脸上。她微低着头,鸦羽般的眼睫轻颤了两下,在眼睑下投出一排浅淡的阴影。如玉般的小脸未施粉脂已精致的无可挑剔。靳时不禁哼笑,唇角满是不屑,“都说乔小姐从不出诊,这不也来了吗?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乔家中医馆名为盛康堂,仗着医术高明,行事死板清高。尤其是第四代传人乔烟。一张千娇百媚的脸却配了副清冷孤傲的性子。曾经,多少权贵富商想找她问诊,只为一睹芳容,却统统被安排拿号排队,一点面子不给。久而久之便留下个名号,小白狐。可惜,家道中落,冰山上...
《凉唇炙吻,破戒佛子又失控了江书遇乔烟完结文》精彩片段
深秋时节,凉意袭人。
天一会所的豪华游泳馆里却有着最适宜的温度。
乔烟坐于矮凳,白皙指尖轻轻搭在男人粗犷的手腕上,认真诊脉。
靳时靠在躺椅里,身穿白色浴袍,另一只手摩挲着身旁的艳丽女人,目光却直勾勾落在乔烟脸上。
她微低着头,鸦羽般的眼睫轻颤了两下,在眼睑下投出一排浅淡的阴影。
如玉般的小脸未施粉脂已精致的无可挑剔。
靳时不禁哼笑,唇角满是不屑,“都说乔小姐从不出诊,这不也来了吗?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
乔家中医馆名为盛康堂,仗着医术高明,行事死板清高。
尤其是第四代传人乔烟。
一张千娇百媚的脸却配了副清冷孤傲的性子。
曾经,多少权贵富商想找她问诊,只为一睹芳容,却统统被安排拿号排队,一点面子不给。
久而久之便留下个名号,小白狐。
可惜,家道中落,冰山上孤冷桀骜的美人也要为了生计和家业跌入世俗之间。
“尺侧脉象细弱虚浮,是肾精不足之症。”
乔烟不动声色地将脉枕收进脚旁的仿古木箱。
声音冷冽,如三月雪般不染微尘。
靳时一愣,“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她抬起眸子,一双狐狸眼型媚神疏,“就是肾虚。”
“……”
空气凝固了三秒。
靳时身上的丰满女人终于忍不住噗哧笑出声。
“滚!”他恼羞成怒,将人呵走。
乔烟已站起身,一袭烟绿色的连衣长裙,外面套了件白色针织衫。
高挑单薄,背脊挺得笔直,乌黑顺滑的长发向后扎了个低马尾。
靳时压下火气,“你怎么说我不要紧,可一会儿别这么和水里那位说话,他是我大客户。”
听罢,乔烟偏头看向泳池中。
池水清亮见底,一个矫健的身影正挥动着双臂分水前进。
耳边继续传来靳时轻佻的声音,“这也是你的好机会,他是江家现在的掌权人,你父亲医死的就是他姑父,把他伺候好了,保不齐能让你父亲早两年出来。”
所谓伺候是指诊病推拿,只是狗嘴吐不出象牙,说什么都带着一股恶俗。
乔烟不愿理会,只把视线停在另一个男人身上。
他已上岸,拿着浴巾一边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向这边走过来。
身高腿长,宽肩窄腰,六块腹肌块状分明,线条如雕刻般。
再不是五年前那个苍白孱弱的少年。
乔烟下意识地握紧拳头,指甲嵌进了掌心,心脏随着来人的脚步剧烈跳动着。
靳时立刻带着件干净的浴袍,揽上乔烟的肩膀迎上去,换了张谄媚的脸。
“江总,听说您最近脖子不舒服,我特意请来了盛康堂的乔小姐,她的推拿技术了得,让她给您看看?”
江书遇面无表情地接过浴袍往身上套,微垂的双眸漆黑深邃,幽远难测。
乔烟强忍着喉咙中的灼烧感,低声道:“江总,你好。”
对方目光轻扫过她的脸庞,最后停在靳时搭在她肩头的手上,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继而转身坐上提前准备好的椅子。
嗓音低沉,不冷不热,“有劳,乔小姐。”
乔烟微微颔首,敛去心中复杂情绪,迈步走到江书遇身后,手指捏住其后脑,顺着颈椎向下捋。
男人的头发被揉搓的有些凌乱,发尖还挂着水珠。
即使穿着浴袍也坐得端正挺直,两手轻放在膝盖上。
左手手腕上贴着一块肉色胶布,没遮住的边角隐隐探出一点青黑色纹身。
作为临城第一豪门的掌权人,江书遇一个月前刚刚接手江家产业。
地位显赫,掌握经济命脉,是人人想要结识的对象。
可他本人虔诚信佛,淡漠寡欲,并不容易靠近。
靳时好不容易打听到他喜欢游泳,才带着乔烟过来,不愿放过这个攀谈的机会。
“江总,之前给您助理的那份合作意向,不知您有没有抽空看……”
不等他说完,乔烟将指腹落在江书遇肩颈处一点穴位上,猛地用力按压。
对方吃痛地闷哼一声,肩背不自觉缩了下。
她收回手,语气清淡无温,“生理曲度变直,导致的肩颈僵硬酸痛。”
靳时眼珠一转,耐着性子,“江总肯定是太劳累了,乔小姐,你多费点心。”
乔烟瞥了眼椅子上神色冷漠的人,倾身提起地板上的木箱。
“我带了医馆自制的药贴,能最快地缓解不适,如果江总愿意,可以试试。”
江书遇定了定,起身看向她,眸光意味不明,“可以,不过我要先洗个澡,烦请乔小姐跟我去房间稍等片刻。”
他的注视突如其来,乔烟心里一阵慌乱,掩饰般抬手捋了下耳后的碎发,轻轻点头应下。
对方不再多言,迈开长腿往门口走。
她随后跟上,独留敢怒不敢言的靳时在身后。
游泳馆外是暖黄氤氲的走廊,江书遇走在前面,未曾回过头看一眼身后的人。
直到驻足在电梯前,门叮的一声开了,他绅士且疏远地偏过身来,伸出手臂。
乔烟神色一顿,抬腿先一步走进。
江书遇从容跟进,摁亮楼层键,依然将背影留给她。
逼仄的空间里,望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人,乔烟喉中哽的生疼,吞咽了两下才稳下颤抖的声音。
“书遇哥哥,好久不见。”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只有电梯显示的楼层默默地变了数字。
男人的肩膀细微起伏了下,才有低磁的声音不紧不慢飘来。
“乔小姐应该不是来叙旧的吧。”
心脏像是被人猛击了一拳,乔烟低下头,紧咬着唇内的肉,脸颊灼烧般滚烫。
谁也不会猜到,眼前这位精壮的江家家主自小体弱多病。
为了调养身体,六年前被其父母带到盛康堂,需要日日喝中药做推拿。
医馆后院是乔家人的住所,乔父见少年温润如玉、谦虚有礼,便留他住在家里。
那两个月间,乔烟几乎与他朝夕相处。
只是,一场意外突发,江书遇不辞而别,再也没有出现过。
乔烟在心里狠狠地自嘲了一番。
时至今日,竟然还不愿相信自己曾经是被嫌弃的那个吗?
电梯门再次打开,她亲手抚平了内心的酸楚,将淡然装扮在脸上,随着江书遇走向客房。
豪华套房内。
助理礼貌地接过乔烟手上的木箱,端了杯温水过来,请她坐在沙发上等待。
大约二十分钟后,江书遇走出卧室,已然换了模样。
纯黑衬衣恰到好处地束进裤腰,黑色西裤包裹着两条腿,打眼看去笔直修长。
左手微抬,慢条斯理地系着右手的袖扣,腕处的纹身被一串奇楠沉香佛珠盖住。
矜贵不凡,斯文禁欲。
他掀起眼皮,金丝边眼镜下一双黑眸寒凉凛冽,“不好意思,乔小姐,让你久等了。”
“没关系,请江总落座。”
“不急,这个时间乔小姐饿了吧?不如一起吃点东西。”
不等乔烟拒绝,助理已经端了两碗汤饺过来。
缕缕清香飘然而至。
她不好推辞,接过白瓷碗勺,舀了一个送到嘴边。
只咬上半口,乔烟一惊,几乎脱口而出,“江总不是信佛吗?为什么食荤?”
江书遇悠然咀嚼着口中的食物,似是在斟酌语句。
半晌才放下碗,目光笔直迎上她的眸子,“我已经不守戒了,这口肉,等得太久。”
乔烟略略愣住,没有听懂,只觉得这话莫名不正经,本能地不想接茬。
男人似是很轻地笑了声,站起身坐在窗边一个方凳上,沉声道:“请乔小姐替我治疗。”
助理将木箱递回,随即走出房间,关好了门。
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两人。
乔烟去卫生间净手后,为江书遇的肩颈做揉捏按摩。
白皙的小手看似柔弱无骨,实则动作干净,力度不小,穴位找的非常准确。
一会儿的功夫,江书遇额前竟疼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江总,请你把衣领褪下。”说着,乔烟从随身的木箱里取出两张药贴。
天色已晚,窗外月光洒进来。
江书遇微扬起头,修长手指解开胸前纽扣,凸起的喉结分外锋利明显。
他两手向后,交替拽下袖口,胸前和臂膀大片坚实的肌肉袒露出来。
和五年前的清瘦少年比起来,整个人都硬朗成熟了很多。
乔烟近身贴药,指尖不经意掠过男人肌肤。
对方几不可见地颤了颤身躯。
她脸上翻起层层热浪,立刻移开视线。
“江总,我带了一点盛康堂自制的药酒,可以活血通络,对颈椎病有益处,你要喝吗?”
“好。”江书遇毫不迟疑。
机会来了。
乔烟咬咬牙,从木箱中拿出一个瓷白的小药瓶。
江书遇已穿好衣服,顺手接过瓶子抵在薄唇上。
下一秒,他骤然抬起眼睛看向乔烟,漆黑的眸子像把能刺破人心的利剑。
乔烟的心跳如擂鼓般咚咚作响,强装镇定地想要把酒拿回来,“你不想喝就算了。”
江书遇侧身一躲,“乔小姐现在是我的医生,你给的,我照单全收。”
瞬时,他仰起头,随着喉结的滚动,喝尽一小瓶药酒。
乔烟悬着的心重新落回原处,视线凝在起身走远的男人身上。
他去桌边倒了杯水。
水还没喝完,高大的身躯开始打晃。
乔烟调整了呼吸,走过去试探性地问道:“江总,你还好吗?”
江书遇伸手摘下眼镜,捏着眉心眯起眼睛,“可能太累了,头有点晕。”
呼吸明显变得紊乱,声音也比方才弱气了很多。
乔烟挽起他的胳膊,“我扶你去床上休息吧。”
“多谢……”
走进卧室,男人的精神状态更差了些,踉跄着栽到床上。
乔烟轻拍了下他的脸,声音轻柔,“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江书遇……”
她眸色一黯,紧张到手心沁出一层凉汗,“江书遇,你说实话,你姑父到底是被谁害死的?”
然而对方只是痛苦地蹙紧眉头,并没有回应。
可探究的闸门一旦打开,便再也关不上了。
乔烟心里急切,靠的更近了些,字字句句都带着抖动,“江书遇,真的是你陷害了我父亲吗?”
霎时间,江书遇起身将她压在身下,深沉迷茫的黑瞳已浸满了不可抗拒的侵略性。
骨节分明的大手紧扣着她的手腕,有淡淡的檀香味道掠过鼻尖,温热的呼吸喷洒而下。
“嫁给我……嫁给我,我就告诉你一切……”
话音刚落,男人低下头,神志不清地吻上她的唇瓣。
乔烟的心跳直接漏了两拍。
呼吸要被身上的人夺走了。
牙关被撬开之际,她终于恢复理智,狠咬了口身上人的下唇,用尽力气从男人坚硬的胸膛间挣扎出来。
窈窕的身影落荒而逃,门板被啪的一声摔上。
江书遇豁然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
助理出现在卧室门口,毕恭毕敬道:“江总,如您所料,乔小姐带的药酒里加了些致幻类药物,剂量不大,但足可以让人有问必答。”
江书遇抬手抹掉唇上的血,本就黯淡的眸中闪过一丝落寞。
“知道了,这件事不要和任何人说。”
“好的。”
“还有,通知管家,把那间朝南的卧室打扫出来,”江书遇转动了下腕上的佛珠,低喃着,“她很快就会住进去了。”
“是,江总。”
……
晚风习习,盛康堂早已打烊,乔烟拎着木箱身心俱疲地回来。
街角处停着一辆陌生的黑色豪车,在这黑漆漆的夜里,竟罩着一层诡异的森冷之气。
她没有多想,推门踏进后院门槛。
满院落叶,一片萧条,只有角落那颗桂花树飘来阵阵暗香。
自从父亲入狱后,盛康堂已不似从前,家里的佣人都辞退了,别提多冷清。
乔烟吸了吸鼻子,收拾好情绪准备回房间。
忽而听到争吵声从正厅传来。
“医馆快倒了,老头也进了监狱,你还守在这干嘛?赶紧收拾点值钱东西跟我走,我再给你介绍个有钱老头!”
“别胡说!你乔叔是被冤枉的,我要等他出来!”
“死的可是江家人,他就是比窦娥还冤,也没人敢管!等他出来,江家人绝不会放过他!”
乔烟脚下一顿,一股怒火直冲头顶,转身向正厅走去。
见乔烟进来,继母胡秀胡乱抹掉脸上的泪,“烟儿回来啦?没吃饭吧,我去给你热菜。”
胡媛媛一把将母亲拽住,咬牙切齿,“你就这么喜欢给人当老妈子?”
遇事见人心,自打乔家出事后,乔烟见了太多背信弃义的人,内心早已麻木。
她无力和胡媛媛争辩,径直走到胡秀面前。
“秀姨,我爸爸入狱前特别交代我要照顾好你,我现在出诊给别人看病是能赚到钱的,你要是想走,我绝不拦着,可你若是想留下,我也一定会竭尽所能保证你的生活。”
胡秀瞬间红了眼眶,“哎,我不走,我还要等老乔回家呢。”
听了此番对话,胡媛媛秀眉一竖,“姓乔的!你少给我妈灌迷魂汤!我看你就是大小姐当惯了,现在没了佣人,想留我妈伺候你!”
她尖声尖气,眼珠子瞪得溜圆,食指指着乔烟的鼻子,大红色的美甲细长尖利。
整个人看上去活像只斗鸡。
乔烟看着,既觉得好笑又感到悲哀。
“胡媛媛,自打你进了这个家,我和我爸有哪点对不起你?甚至为了照顾你的感受,给你的吃穿用比我都要好,现在家里出事了,你竟然说出这种话,良心让狗吃了?”
“你!”胡媛媛恼羞成怒走上前。
胡秀了解自己女儿的品性,可不像乔烟那般有涵养,赶快将人拦住往门外推。
“行了!别说了!你快走吧!”
“妈!我才是你女儿!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胡媛媛找了份酒吧DJ的工作,整日整夜不回家。
久而久之,胡秀也懒得管她,甚至觉得她不回来更清静。
胡媛媛前脚走出院门,外面即刻响起汽车发动机的声音。
老城街夜晚安静,一点声响都很突兀。
乔烟想到方才在街角看到的豪车,心中起疑。
“秀姨,胡媛媛谈恋爱了吗?”
“没听她说啊,你看到什么了?”
“……没有,随便问问。”
胡秀面带歉意地拉起她的手,“烟儿,媛媛不像你读书多明事理,她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乔烟勉强扯出一抹苦笑,轻嗯了声,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胡秀发囔的叹息声,“老乔啊老乔,我们人微言轻,连个替你伸冤的机会都没有啊。”
瞬间,乔烟的心像被人攥紧了一般,握紧的拳头里,指甲几乎抠破掌心。
近几年,江家产业一直由江书遇的姑父季景林掌管。
前段时间,季景林身患风湿来到盛康堂诊治,为了保险起见,乔父都是亲自配药再送到江家。
不料,吃下第三副药后,季景林突然身亡。
经过检验,残留的药渣中含有大量乌头。
乌头可治疗风湿,但过量会引发中毒,这是中医初学者都知道的常识,乔父诊病多年,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可江家势力庞大,定要揪出一个凶手,在没有其他证据的情况下,乔父锒铛入狱。
之后,江家消失多年的长子长孙江书遇忽而出现,接手了家族产业。
去探监的时候,乔父笃定是江书遇为争家产害人,乔烟却怎么也不能相信,当初那个温柔善良的少年会变成冷血无情的野兽。
她拖着脚步走回房间,用清水洗了把脸。
回想起会所里那个灼热的吻,脸颊发烫,干脆一头扎进水盆里。
内心沉寂了五年的悸动才冒出头来,又被硬生生地按了下去。
一夜辗转反侧。
翌日一早,乔烟吃过早饭去了盛康堂。
古色古香的馆内,弥漫着淡淡的草药味,昔日的门庭若市已不复存在。
她掏出手机,把靳时给的诊费转给了药材市场的老板,总算是还上了最后一笔赊账欠款。
只是眼下医馆没有病人,坐诊医生全走了,几个跑堂的小徒弟也已经离开,盛康堂暂时没办法正常经营。
待到午后,乔烟拿出自己的积蓄遣散了剩下的两个小徒弟,关闭了医馆大门。
她轻抚着古旧的门板,儿时爷爷和父亲在馆中忙碌的身影还历历在目,不知不觉间湿了眼眶。
忽然,身后一声咒骂拉回了她的思绪,“害人医馆!我老婆就是吃了你们的中药才生下个病娃娃!”
乔烟回头一看,是个熟悉的面孔,无奈爬上眉梢。
“我再说一遍,盛康堂为你老婆开的药只是调理体质虚寒的普通方子,而且是你老婆怀孕一年前的事了,绝对不是导致你家孩子生病的原因。”
“你放屁!你爸爸都把人医死坐牢了,还不知道害了多少人!你们这就是杀人医馆!”
自打乔父入狱后,此人不知来闹过多少回,乔烟懒得理他更不想被围观,扭身要走。
谁知,对方竟提了一桶凉水,抬手就往她头上泼来。
这几日,临城的温度骤降,凉水突然从头顶倾泻而下,头皮瞬间紧缩,刺骨的寒凉之气直透每个毛孔。
有种窒息的感觉。
整个人呆愣在原地,眼看着丧心病狂的男人气汹汹地朝她走过来。
倏忽间,对方被一个西装革履的身影向后拖走。
乔烟肩上一沉,一件西装外套罩在了身上。
“乔小姐,受惊了。”
低磁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引起全身悸动。
乔烟回过头,迎上江书遇冷然的眼神。
对方揽上她的肩,把她带进车里。
“把暖风打开。”
“是,江总。”司机应了声。
立时,温热的风徐徐飘来,空气里只剩空调嗡嗡作响。
江书遇抽了两张纸巾,侧过身,伸手到乔烟眼前,擦拭起她额前的头发。
一缕一缕,动作轻柔又细致。
腕上的奇楠沉香佛珠颗颗饱满光泽,压在下面的纹身探出点虚无缥缈的图案。
他的脸近在咫尺,带来阵阵檀香味道,暖人的呼吸洒在耳畔。
乔烟两只手紧搅在一起,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只是凉意未散,一张口,声音有点打颤,“江总怎么来了?”
“脖子不舒服,想找乔小姐给看一下。”
说着,江书遇又抽了张纸,抚过她的面颊,落在耳垂上,仔细地擦着。
继续道:“不过我看医馆关门了,那就请乔小姐跟我回家吧。”
话音刚落,司机启动了车子,连个拒绝的机会都不给。
乔烟四肢僵硬地坐着,像被点了穴一般,任由男人的手隔着纸巾在她脸侧游走,脸上泛起一片不同寻常的绯红。
江书遇停下手上动作,黑眸锁着她的,“昨天我竟然在乔小姐面前睡着了,真是失礼,让乔小姐见笑了。”
乔烟心尖颤动,紧张地抿了下嘴唇,转移掉话题,“是我失礼才是,让江总看到这么狼狈的一面。”
江书遇眸底暗了一瞬,转身放下浸湿褶皱的纸巾,坐直了身子。
细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露出一小节脚腕。
手指敲了两下膝盖。
“盛康堂开了这么多年,医好的病人数不胜数,就这么关了实在可惜,如果乔小姐愿意和我做笔交易,我倒是可以帮你一把。”
乔烟一怔,“交易?你想要什么?”
对方薄唇轻启,悠然吐出一个字来,“你。”
这个字落下,空气仿佛变得厚重起来,一丝微妙的气氛逐渐扩散。
乔烟缓慢地转过头,想要在男人脸上找到答案,却只看到他金丝边眼镜后面的黑眸升起层层迷雾。
似乎在玩一场深藏不露的游戏。
江书遇降下一点车窗,漫不经心地点了颗烟,侧脸线条流畅立体。
“乔小姐,别多想,我只是想要个私人理疗师。”
乔烟的心瞬间紧缩了下,窘迫地收回视线,应道:“好。”
“别答应的这么快,我还没说完。”
江书遇似笑非笑地看向她,目光被指尖的烟照得忽明忽暗。
“最近我的颈椎病越来越严重,特别是到了晚上,头疼而且睡眠不好,我想请乔小姐做住家理疗师,方便我随时找你。”
乔烟眉间一惊,“你要我住到你家里?不会不方便吗?”
“我家里除了佣人,就我自己,没什么不方便,倒是乔小姐你,如果不愿意我也不勉强。”
她偏头看向窗外,望着路边一棵棵向后奔跑的梧桐树,收起心里那些不合时宜的躁动,快速整理思绪。
季景林死的蹊跷,不管江书遇是不是真正的凶手,靠他近些就能靠江家近些,也就离真相更近。
住到他家里说不定能替父亲洗清冤屈,也就能重振盛康堂。
“我愿意。”
怕自己说的不清楚,她又强调了一遍,“我愿意做你的住家理疗师。”
声音清晰冷冽,好似冷月下的寒风。
江书遇夹烟的手指微顿了下,淡淡道:“好,年底我会给你一笔钱,足够你把盛康堂重新开起来。”
“成交。”
玉凌山庄,依山傍水,典型的富人宅子。
车子停进院子,乔烟跟在江书遇身后进了门。
她的衣服湿了一半,路上不停地打喷嚏,江书遇便叫女佣人带她去洗澡。
半个小时后,乔烟从楼梯上下来,身上穿着男士宽大的居家服,衬得她身体更加单薄。
头发没有完全吹干,随意地搭在肩上,艳丽的面庞多了份寡净。
一双水波潋滟的媚眼,不用化妆就很勾人。
江书遇坐在沙发上,把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突然起身,步步走近,站在她面前。
下一秒,整个人蹲了下去。
乔烟下意识地想向后退。
对方却伸手抓住了她的脚腕,“别动,容易绊倒。”
随即,过长的裤脚被挽起,男人的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她的脚腕,像是有股电流,顺着经脉直达心底。
这一刻,江书遇宽厚的的肩膀和五年前消瘦的少年身影重叠在一起。
乔烟的眼前不自觉地氤氲出雾气。
江书遇站起身,抬手轻柔地把她夹在衣领中的头发拿出来,语气也跟着放缓了很多,“今天就住下吗?”
两人距离很近,乔烟能感受到他的呼吸掠过颈项,带来一阵酥酥麻麻。
她快速眨眨眼睛,恢复视线清明,“今天不行,我得回家和秀姨说一声。”
“嗯,那明天过来。”江书遇又拉过她的手腕,将袖子也挽了上去,声音低沉,“乔阿姨什么时候去世的?”
“三年前,脑癌。”乔烟犹疑了下,“江叔叔和江阿姨……”
“车祸,两年前,一起走的。”
一股巨大的悲怆像雪崩般在心中轰然作响。
五年间,这些曾经在身边的人竟然都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而她和江书遇也再不是曾经无忧无虑的小孩子。
江书遇看着她,眼里闪过丝丝拉拉的哀愁,如细雨纷飞的黄昏。
这一刻,乔烟忍不住想要抚摸他的脸。
“江总,刚才那人……”助理李泽从门厅方向快步走来,看到两人相视而立,话到嘴边愣咽了回去。
江书遇轻咳了声,慢条斯理地坐回沙发上,拿起ipad翻看,脸上没什么情绪,“说。”
李泽这才敢吱声,“那个人已经扔到警局去了,以后不会再找乔小姐麻烦。”
见江书遇没反应,他提起手里的袋子,走到乔烟面前,“乔小姐,我给你买了套新衣服。”
“谢谢。”乔烟接过衣服,瞄了眼沙发上的人,上楼去卫生间。
不多时,她换好衣服下来,身上是一套白色的小香风套装。
修身短款小外套把她极佳的身材比例展露无遗,再搭配上同样元素的短裙,优雅又俏皮。
江书遇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今天你受了惊吓,就不用治疗了,门口的司机会送你回去。”
乔烟点点头,悄声离开。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厅方向,江书遇才不得不收回视线,看向李泽,“你怎么知道她的尺码?”
“乔小姐的身材挺标准的。”李泽脸上挂着职业性笑容。
作为一个合格的助理,生活工作上的一切都应该有所涉猎,他对自己的专业能力还是很有自信的。
江书遇却在眉间打了个结,“谁让你看她身材的?”
李泽,“???”
“以后不准看。”
“……”
江书遇没好气地往楼上走,台阶上了两层,又兀地转过身来,“按这个尺码,明天把当季的女装新品全买回来。”
李泽,“……是。”
二楼的尽头是江书遇的书房,他推门而进,坐在桌前。
狭长的眸子逐渐变得混沌黯然。
拉开抽屉,从里面整整一摞信纸上拿了一张,提笔落字。
【烟儿:我今天又见到你了……】
次日清晨,乔烟骗胡秀说白菲给她介绍了一个腰腿不好的老教授,对方很欣赏她的推拿和针灸技术,邀请她去做住家理疗师。
胡秀虽然不太愿意,但现在家里的情况确实不好,到处是用钱的地方,也就答应了。
乔烟用袋子随意装了几件衣服,然后给胡秀留了些钱便早早出门。
老城街的早晨,冷清得有种凄美感,落叶被踩在脚下,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走出去没两步,突闻身后有人唤了声,“烟儿。”
她回过头,是父亲的徒弟苏哲。
看着眼前高高瘦瘦、自小一起长大的男人,乔烟在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
苏哲是个孤儿,父亲不仅资助他上学,还接回家收为徒弟,视如己出,甚至出钱为他买了一套小公寓。
却没想到,家里出事后,他是第一个离开盛康堂的。
“师兄,你有事吗?”
“烟儿,你现在到处出诊赚钱实在太辛苦了,我坐诊的那家中医院,给的薪水不低,不如你也过来吧,我可以顺便照顾你。”这么说着,苏哲伸出手想要抓乔烟的胳膊。
乔烟微侧下身,巧妙地躲开了他的触碰,“不了,谢谢你的好意,盛康堂是乔家几代人的心血,我不能扔下不管。”
若是真的去了别的医院,盛康堂恐怕就再难开起来了。
有朝一日,父亲出狱,她无法交代。
苏哲尴尬地收回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我和医院预支了一个月的工资,有两万多,你拿着用吧。”
乔烟看了眼摇摇头,并没有接,“我不能要你的钱。”
“你跟我还用分得这么清楚?拿着吧。”这一次,苏哲干脆强拉起她的手,硬要把卡塞进掌心。
细嫩的小手被他捏的生疼,乔烟用尽力气才抽出来。
“我说了,我不要!”
银行卡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苏哲垮着脸,弯身把卡捡起来,“烟儿,你为什么要拒绝我?师父走的时候让我照顾好你,不就是把你托付给我了吗?难道你嫌我给的钱少?”
乔烟一怔,迅速意识到他话中的意思。
可从小到大,她从没对这个兄长一般的人有过别的想法,父亲也没有向她表示过这种期许。
“师兄,我只把你当大哥看,你要是真的想替我爸做些什么,不如想想怎么让盛康堂正常营业吧。”
乔烟不愿多纠缠,她想在住进玉凌山庄前,再去监狱看一次父亲,迈开腿准备离开。
苏哲一把拦住了她的去路,不知是没听懂还是故意装作不懂,竟钳住了她的胳膊,整个人都变得有点神经质。
“烟儿,难道你看不出来,我一直很喜欢你吗?我不想当你大哥,我想跟你在一起!我想娶你!”
在乔家生活这么多年,他一直表现的很憨厚,没想到老实人发起疯来,这么吓人。
乔烟心里有点慌,觉得面前这张脸都陌生了很多,使劲甩着手臂急于摆脱掉他,“你放开我!让我走!”
谁料,苏哲得寸进尺,竟然将她强行抱进怀里。
“烟儿,你给我个机会,我会好好对你的!”
情急之下,乔烟用力跺脚,细长鞋跟径直落在苏哲脚面上,把对方疼得倒吸了口凉气,总算是松开了手。
她气的天灵盖冒烟,心里既恶心又难过,声音都在发抖,“苏哲!当年我爸爸把你带回家,难道是为了让你日后趁他不在,轻薄他的女儿吗?”
“轻薄?”苏哲惨淡地笑笑,“我知道你瞧不起我,可是你十几岁时就差点失了清白,我也没嫌弃啊!”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苏哲脸上。
乔烟的掌心火辣辣的疼。
年少时最恐怖的记忆连同埋藏在心底的羞耻感,如洪水猛兽般袭来。
她热烈的笑容和喜欢的人,在那个时候,统统失去了。
眼泪止不住地上涌,乔烟克制到无法呼吸,丢下呆愣在原地的苏哲,小跑着离开。
直到在监狱看到父亲,她才觉得好受些。
“烟儿,家里和盛康堂都好吗咳咳咳!”话还没说完,乔济川就开始剧烈地咳嗽。
透过隔板,乔烟感觉父亲苍老了很多,心疼得揪了起来,“都好,爸,你是不是生病了?”
“小感冒而已,爸爸是医生,还能不了解自己的身体吗?”
乔济川从小跟着父亲学医,从没吃过什么苦,压根负荷不了监狱繁重的体力活,进来没多久就病了。
可他不愿女儿担心,装作若无其事。
乔烟懂父亲的心思,温声问道:“爸,你能不能再仔细想想,季景林死的那天,送到江家的药还有可能被谁动手脚?”
本还很平和的乔济川笃定地拍了下桌子,愤恨之情溢于言表。
“肯定是江书遇!我那天在江家看到他就有种不祥的预感!江书遇从前就是个善于伪装的坏种!他不只是为了和季景林争家产,还为了报复乔家!”
乔烟心里一惊,“报复?他为什么要报复乔家?”
“因为当年……”乔济川眼神有片刻地慌乱,语调弱了很多,“因为当年没有完全治好他的病,他怀恨在心!”
“可是……”
“哎呀,好了好了,不要再提这个人了!烟儿,你记住,千万不要去招惹江书遇,他很危险,离他远一点咳咳咳!”
也不知是生气还是咳的,乔济川涨红了一张脸。
乔烟不敢再勉强追问,只好作罢。
离开监狱,外面下起了浠沥沥的小雨,她拦了辆出租车去了玉凌山庄。
管家仁叔热情地把她迎进门,直接带上了二楼,指着一间房门恭敬地说道:“乔小姐,这是您的房间,先生特意交代的。”
“好,谢谢。”
“另外,提醒您一下,尽头那间是先生的书房,平时不准外人进入,您注意一下,不要误闯才好。”
乔烟向书房的方向瞥了一眼,点点头,“我知道了。”
仁叔走后,她推开房门。
房间很大,窗明几净,飘着一股淡淡的桂花香。
梳妆台上摆放着两排崭新的高档护肤品,素雅的床品也是全新的。
侧边的衣帽间里,各大品牌的新品女装按颜色分类挂好。
来的时候,她淋了些雨,想着江书遇晚上才会从公司回来,便洗了个澡,换上自己带的白色吊带睡衣。
窗外烟雨蒙蒙,乔烟站在窗边擦拭头发,父亲的病容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突然,她惊喜地发现这里能眺望到南湖公园。
那是她年少时最喜欢的地方,还带着江书遇去骑过脚踏车。
江书遇……
父亲说他要报复乔家。
可他住在乔家的那段时间,身体被调理的很好,怎么会因为治病生了仇恨呢?
而且,明明是他自己要离开乔家的,还带走了她很长一段时间的快乐,现在又有什么理由回来报复?
若是报复,又为什么要让她住进家里,还要帮着把盛康堂重新开起来?
乔烟心里一团乱麻,像是解不开的毛线球,毫无头绪。
想到仁叔说的书房,或许那里藏着什么秘密,她鬼使神差地走出房间。
走廊尽头,廊灯投射出暖黄的光。
只犹豫了两秒,乔烟伸手拧动门把手。
门上了锁,她倾下腰想要看看是哪种门锁。
突然,肩头落下一只有力的手掌。
男人的声音极沉,带着粗粝的颗粒感,“找什么?”
乔烟脑子里嗡的一声,缓缓转过身,故作镇定,“江总的宅子太大了,我找错了房间。”
“是吗?”江书遇一挑眉,居高临下的睨着她,抬手将她耳边微乱的头发捋到耳后。
她的吊带裙宽松随意,将将垂眸,便能看到胸前一片白皙。
男人凸起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伸手把乔烟拉进了旁边的卧室。
江书遇摘掉眼镜,脱下外套,扯着领带步步逼近,狭长的眸中渐渐拢上一层占有欲。
乔烟脚步凌乱地向后退,直到跌坐在床上,无路可逃。
心脏毫无节奏地乱跳,身体如紧绷的弓弦,她微颤着唇问道:“你要干什么?”
江书遇轻笑了声,整个人压下来,双手支在她身体两侧,勾起的嘴角多了份戏谑。
他直视她,“乔小姐,我脖子不舒服,回来找你做理疗,你这么紧张干嘛?”
温热的呼吸打在脸上,一股清淡的檀香味道触达鼻尖。
乔烟耳尖红到滴血,扒拉开眼前的男人,逃似地跑回房间。
这男人……
斯斯文文的一张脸,倒是会使坏的。
待稳下心绪,她罩了件外衣,提起诊疗箱重新回到江书遇的卧室。
乔烟一肚子闷气,干脆拿出来一排长短不一的针灸针。
扎他。
裸露的肩颈上,细长的毫针一根根深刺进穴位。
江书遇闭着眼睛,长又密的睫毛盖在眼睑下,薄唇挺鼻,剑眉微蹙。
整张脸的线条立体又流畅。
他比年少时略黑了些,倒显得更成熟刚毅了。
针灸时间已到,乔烟收回视线,站在江书遇身后。
边拔针边念念叨叨地嘱咐着,“你的颈椎病是伏案太多导致的,平时要注意休息,多做仰头动作,不能太劳累,工作是忙不完的,但人的精力有限,身体的耗损很难恢复如初。”
对方睁开眼睛,哼笑了声,“你这说话的口气不怎么像理疗师,倒像江太太。”
听罢,她手指一抖,针歪了下。
江书遇疼到肌肉紧绷,随即打趣道:“要是别人知道,盛康堂的第四代传人拔针都能把病人弄疼,会怎么说?”
乔烟把针放回箱子,挑起眉毛回呛,“那要是别人知道,堂堂江家家主戏弄一个中医医生,会怎么说?”
“……伶牙俐齿,倒是没变。”
乔烟略略愣了下,不知该说些什么,唇角荡起一丝自嘲的苦笑。
他还记得她以前的模样吗?
可她自己都快忘了。
江书遇起身穿好衣服,恢复一本正经的口气,“今晚我要去参加一个应酬,会很晚回来,不用等我。”
乔烟轻嗯了声,提起自己的小箱子回了房间。
不多会儿,闺蜜白菲打来越洋电话,“烟儿,我有一张今晚慈善拍卖会的门票,你要不要去?”
乔烟正在给针灸针消毒,无奈地扯了下嘴角,“我确实是该找个地方把自己卖了。”
白菲啧了声,“别胡说,你可是小白狐,谁买得起。说正经的,那个酒厂的王总会去今晚的拍卖会,他有监狱的门路,你跟他套套近乎,保不齐能托人照顾一下乔叔叔。”
乔烟手上动作一顿,被白菲的话点醒了。
父亲病恹恹的样子成了她的心病,若是能请人关照关照,她也放心些。
“好,我去。”
“欧了,我把电子门票发给你。”
晚饭后,乔烟坐车直奔会场。
她穿了件墨绿色的高腰连衣短裙,衬得皮肤雪白,两条腿笔直纤长。
黑色长发自然地披在肩上,如墨如瀑。
只在唇上浅淡地点了口红,就足够明艳妩媚,清冷的眼神给整个人罩了层距离感。
会场里,不时有男人投来打量的目光,乔烟顾不上,一门心思找人。
酒厂的王总有痛风,曾经来盛康堂看过病,成熟儒雅的样子她还记得。
没费多少功夫,乔烟就看到了目标人物。
她走过去,低声询问道:“王总您好,我是盛康堂的乔烟,您还记得我吗?”
对方偏过头来,先是一愣,而后礼貌地点点头,“当然记得,乔小姐年纪轻轻医术高明,想忘掉都难啊。”
乔烟回了个落落大方的笑容,“王总,您的痛风怎么样了?还有再发作吗?”
“盛康堂的药名不虚传,我才吃了几副就再没犯过。”
“多谢王总美誉!”
她凑近了一步,态度放得极其谦卑,“听说王总人脉广阔,监狱那边都有门路,您能不能看在盛康堂为您治过病的份上,帮着搭个线,托人在里面关照一下我父亲?”
知道了她的来意,王总的眼中突然有精光闪过,视线把乔烟从上到下扫了一遍。
语速放慢了很多,“乔小姐都开口了,自然好说,只不过,我最近身体有些异样,乔小姐能不能给我看看?”
“当然可以,您是哪里不舒服?”乔烟并没有多想。
她想着攀关系总要付出点什么,钱她现在没有,只有看病的本事了。
谁知,王总竟伸手搂住她的肩膀,贴近她的耳朵,声音变得猥琐至极。
“就是那方面力不从心,这种病得找个私密的地方检查吧?”
一瞬间,乔烟的头皮发麻,脸上的血色唰的褪去。
莫大的羞辱感如洪水决堤般将她淹没。
刚想躲开,一股外来的力量将她肩上的手拉开。
江书遇一身黑色礼服,周身拢着骇人的压迫感,把乔烟拽到自己身后。
“王总,听说你认下的干女儿流产住院了,有时间多去医院陪陪吧,省得你夫人下手没轻没重的。”
他是临城人人想要攀附的权贵,所到之处必然聚集一众目光。
观望的人群中传来细细簌簌的议论声。
王总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以为江书遇是怪他要帮害了自己姑父的人,立刻拉下脸来拒绝道:“不好意思,乔小姐,你家的事我管不了。”
说完,迈步就走,消失的无影无踪。
江书遇转过身,垂眸盯着乔烟,眼底爬上毫不掩饰的嗔怒。
众目睽睽之下,他的高贵与权力好似优雅的华尔兹,在她尘埃弥漫的落魄中舞出道道瑰丽的轮廓。
酸胀涌入鼻腔,乔烟淡漠地转身,离开会场。
她坐着公交车在整个城市里绕来绕去,竭力放空大脑,让街边的路灯形成眼里一团团模糊的光晕。
直到深夜,才坐着末班车回到玉凌山庄。
客厅里,江书遇翘着腿坐在沙发上,身上的礼服还没有换,只是脱了外套,扯掉了领结。
领口的扣子解了三颗,隐隐露出坚实的胸肌。
身前的桌上放着一瓶打开的红酒,和一个空杯。
乔烟掀起眼皮瞅了他一眼,没有多做停留,往楼梯的方向去。
男人不悦的声音叫住了她,“只要有江家在,就不会有人敢管你父亲的事。”
乔烟了然于胸,停下脚步,不咸不淡地嗯了声。
好似拳头打在棉花上,江书遇沉重地叹了口气,“你宁可去求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也不愿意求我?”
慢慢地,她转过身去,声音清冷透彻,如冷泉溅落,“求你有用吗?”
死的是江书遇姑父,不论真相是否与他有关,他都没理由管乔父的死活。
况且……他曾那么嫌弃她。
嫌弃到连声再见也不愿说。
江书遇黑眸锢着她,“可以试试。”
乔烟眉间一愣,咬着下唇坐到男人身边,拿起酒瓶倒了半杯。
她把酒杯送到江书遇唇边,抬起眼睛,一双魅人的眸子浸了水般湿漉漉的。
江书遇痴迷地看着,手指抚上她的唇,略微粗糙的指腹抹花了她的口红。
像朵娇艳的野玫瑰。
男人摘下金丝边眼镜,锋利的喉结上下滚动,嗓子暗哑不少,“喂给我。”
乔烟睫毛轻颤了两下,眼神疑惑又木然。
随即仰头含了一口酒,主动地,覆上他的唇。
浓香酸涩的液体伴着津液送进口中。
江书遇红了眼眶。
他心里恣意张扬的小女孩不仅变成了冷口冷面的小白狐,还被现实压弯了脊梁。
她接近他的目的,他知道。
但是,只要能留住她,护着她,用上卑鄙的手段又如何?
想到此,江书遇推开乔烟,腾地站起身来,冷言道:“你父亲害的是我姑父,帮他,我没法跟家里人交代。”
望着乔烟错愕的眼神,他心里像被人掐了下,立马用调侃的口吻装扮自己。
“除非你嫁给我,那样乔大夫就是我岳父了,我才有理由说服爷爷和姑姑,你说呢,乔小姐?”
说完,他双手揣进口袋,若无其事般上了楼。
一夜沉寂……
翌日一早。
江书遇揉着太阳穴走进餐厅,见桌上无人,问道:“乔烟呢?”
仁叔连忙回答,“乔小姐一大早就急急忙忙回家了。”
“……”江书遇心里一沉。
不愿意就不愿意,也不用连理疗师都不做了吧。
他有这么讨厌吗?
这下完了,弄巧成拙把人给吓跑了。
没心思吃早饭,江书遇端起咖啡呷了一口。
耳边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乔烟风风火火地跑进来,把一个小红本放在桌上。
封皮上‘居民户口簿’几个烫金字极为显眼。
生怕自己看错了,江书遇扶着眼镜又确认了下,抬眼瞅她,“干嘛?”
乔烟跑得气喘吁吁,脸颊红扑扑的,“结婚啊,不是你说的吗?我嫁你,你就能帮我父亲。”
江书遇眨巴着眼睛,抿紧唇才压下嘴角。
修长手指在户口本上轻敲了两下,佛珠下的纹身隐约可见。
怕她只是一时冲动,他又问了遍,“想好了吗?”
乔烟笃定地点头,“想好了,江总可是大人物,说话得算话。”
不管他是为了报复乔家还是借着酒劲胡说,他都得认。
“……算话,吃完饭去民政局。”说着,江书遇拿起筷子,发现拿倒了,又故作镇定地纠正过来。
仁叔眸光一亮,颇有眼色地朝着厨房方向喊道:“快给夫人拿套碗筷。”
乔烟也不客气,落座开吃。
用餐后,她在沙发上等了很久都不见江书遇从楼上下来,一度以为他反悔了。
又耗了半个小时,男人终于走下楼梯。
乔烟循声望去,嘴角下意识地抽动了下。
他竟然夸张地换了一套礼服……
墨蓝色的高定西装,黑色内里,领结打得一丝不苟,头发也用固发胶做了造型。
他走近,身上的清冽味道裹挟着一股檀香气息,淡声问:“你还换衣服吗?”
乔烟发怔地摇头,“不用了。”
“嗯,随意点好,不用太紧张。”
“……”
助理李泽已提前去民政局疏通过,两人得到快速通道,没用多少时间就办好了结婚证。
江书遇只给她看了一眼,像藏宝贝似的把两本都揣进裤兜里。
完事后,他们做的第一件事是赶去江家老宅。
气派的客厅里,江老半张着嘴坐在沙发上,盯着乔烟手里的孙媳妇茶,整个人都愣住了。
江家长子长孙的婚姻大事,就这么没头没脑地搞定了?
江书遇蹙紧眉头,把跪在地上的乔烟拉起来,极其不耐,“不喝拉倒。”
“混账!”江老接过茶一饮而尽,用拐杖抽了下江书遇的腿,“你跟我过来。”
爷孙俩走到拐角处。
老人家把整张脸都皱了起来,“你可真行啊,你姑父才死没多久,你就把乔家丫头娶回家,不怕你姑姑知道了跟你闹?”
江书遇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烟,放到唇上点燃,口气淡淡,“季景林不是乔大夫医死的。”
“我们俩相信有什么用?证据确凿,你姑姑认定他是凶手!总之,这事先瞒着,千万别让你姑知道,否则她非把我房顶掀翻不可。”
“她迟早会知道的。”
“能瞒一天是一天,最好让乔丫头赶快生个孩子,有了孩子就有了咱们江家血脉,你姑姑也不好再说什么。”
“……再说吧。”江书遇叹了口气,烟雾从鼻腔里冒出来。
这个婚得来的够不光彩了,难道还要逼着乔烟生孩子?
他做不出来。
江老斜睨他一眼,把这怂孙心思猜的八九不离十,无奈摇着头走回正厅。
乔烟乖巧地坐在沙发上,背脊笔直,眼中闪过丝丝不安。
江书遇远远地看着她,用指腹捻灭了烟跟过来,“爷爷,我岳父在监狱里生病了,我想托人照顾一下,跟您知会一声。”
江老点点头,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嗯,应该的,你也老大不小了,该做什么自己心里有数。”
*
从老宅出来已是下午。
车窗外暮色四合,一辆黑色豪车交错而过。
乔烟看着眼熟,很像那天等在街角处接走胡媛媛的车,心里生了些疑虑。
江书遇正在给李泽打电话,吩咐他尽快去监狱看一下乔济川的情况。
挂掉电话,他看向乔烟,安抚道:“李泽办事牢靠,你放心吧。”
“谢谢你。”乔烟已回过神来,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声音里带着感激。
江书遇抬手捏了下眉心,神色疲惫,“别谢这么早,我姑姑还不知道呢。”
季景林为人虚伪强势,他对这个姑父并不亲近,甚至有点厌恶。
可姑姑是看着他长大的,有感情在,若是真闹起来,也会为难。
乔烟看着他,多少能猜到刚才爷爷把他拉到一边说了什么。
正好,她也很怕结婚的事传到秀姨耳朵里。
“那就先瞒着吧,只要我们的关系对外保密,你姑姑就不会知道。”
江书遇黑眸锁着她,半晌才吐出两个字,“可以。”
乔烟被盯得脸颊灼红,两手紧攥着衣摆,“你放心,既然我们已经结婚了,妻子该尽的义务我都会做到。”
男人眉间愣愣,从口袋里掏出烟,可看了身边人一眼,又塞了回去。
黑色宾利驶进玉凌山庄。
一进门,满眼都是喜庆的红色,到处贴着大大小小的双喜字。
管家仁叔安排了一大桌子菜,皆是喜宴上常见的本帮菜,寓意个顶个的好。
饭后,乔烟便跟着江书遇回了主卧。
没想到,床品也换成了大红色,红枣、花生、桂圆、莲子铺了满满一床。
她的脸上逐渐升温,直接红到耳朵根,给本就魅人的模样更添了一份艳丽。
“真是自作主张,我去让他们收拾掉。”江书遇把目光从她脸上移开,转身欲走。
乔烟伸手拦住他,“算了,他们也是好意,我来收吧。”
她拿着垃圾桶走过去,把床上的干果一点点抓下来。
乌黑顺滑的长发滑落在脸侧,白皙纤长的手指如葱白一般。
江书遇站在侧面,视线随着她的一举一动。
突然,他伸手扣住她的手腕。
“你的手是用来治病的,不是用来干活的。”
音落,他拉起乔烟去了之前为她准备的卧室。
江书遇从卫生间出来,只系了条浴巾在下身。
胸肌饱满,六块腹肌清晰分明,两条人鱼线延伸进浴巾边缘。
额前头发上一颗未擦干的水珠滴落在前胸上,顺着肌肉线条向下滑落,探进未知之地。
乔烟红着脸躲开视线,打开衣柜想拿一件自己带来的睡裙。
男人不慌不忙地走过来,整个人贴在她身后,伸手越过她摘了条全新的玫瑰色吊带睡裙。
“怎么不穿我给你准备的衣服?”
低沉暗哑的声音传进耳朵,一下一下摩擦着鼓膜。
乔烟暗自调整呼吸,保证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够冷静,“我不知道这些是给我的。”
身后的人微微倾下腰,脸颊几乎贴着她的耳朵。
一字一句带着沙砾般从喉咙里挤出来,“这个家,除了你没住过别的女人。”
“……那我穿。”乔烟心尖发颤,红着脸抢过男人手里的衣服,溜进卫生间。
浴缸已蓄满干净的水,精油的香气带着淡淡果香。
作为一个妻子,新婚之夜该做什么,她是知道的。
可是,眼前的江书遇已经不是当年的书遇哥哥了。
他们的关系更像一场交易。
足足磨蹭了一个小时,乔烟才从浴室出来。
房间里只开了床头的台灯,宽大的双人床被暗黄的光线营造出暧昧的气息。
江书遇已穿上睡衣,半躺在床上看手机。
听到动静,他撩起眼皮,眸底闪过一瞬的波动,随即抬手摘下眼镜。
在男人灼灼的目光下,乔烟穿着玫瑰色吊带裙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了进去,热腾腾的皮肤白里透红。
她仰面望着天花板,感受着同一床被子下传递过来的体温,两只手捏皱了身侧的床单,心脏像是要蹦出嗓子眼。
然而,江书遇并没有碰她。
“早点休息吧。”
他口气淡淡,侧过身去关了台灯。
房间里静的只剩两人的呼吸声。
五年来,乔烟习惯开灯睡觉。
现在漆黑一片的空间仿佛置身深海。
她感觉自己在慢慢下沉,沉进无底黑洞,氧气都变得稀薄起来。
可怕的记忆侵袭大脑。
一个模糊的人影在深夜里闯进她的房间,控制她的身体,撕扯她的衣服……
乔烟想喊,喉咙却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地遏制住,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身边的人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颤抖着朝江书遇的方向转过身,紧挨上去,呼吸紊乱不堪。
“乔烟,你怎么了?”
“好黑……我害怕……”
对方立刻把灯打开,回过身来查看。
她脸色煞白,陷入梦魇般紧闭双眼,眼角噙着泪,整个人抖得像筛糠一样。
倏忽间,脸颊抵上一个坚硬的胸膛。
男人已将她揽进怀里。
时间仿佛回溯到年少时。
为了躲避家教老师,乔烟带着江书遇躲进大衣柜,一个没站稳跌进他怀里。
十几岁的女孩捂着嘴笑到岔气。
那是她再也回不去的时光。
乔烟逐渐稳下呼吸,眼角的泪悄然滑落。
睡梦中,似乎有个男人哀怨的声音反复回荡在耳畔。
“烟儿,书遇哥哥不会伤害你的。”
……
再睁开眼时,已是次日上午。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房间,投射出一道道光斑。
乔烟拿起床头柜的手机,看到已经十点多了,自己也吓了一跳。
好像很久没睡得这么安稳了。
她起身换好衣服,走下楼。
本以为这个时间江书遇早就去了公司,没想到他竟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
身穿休闲式灰色衬衣和卡其色长裤,手里捧着ipad,腕上的奇楠沉香佛珠下,隐约露出些虚无缥缈的纹身图案。
见她下来,江书遇对着pad沉声说道:“李泽,做好会议记录。”
随即走近,声音放得很轻,“饿了吧?”
“还好。”刚说完,乔烟的肚子就不争气地叫了两声。
仁叔很有眼力见地走上前,“先生一大早亲自开车去龙香楼买了早饭回来,夫人快来吃吧。”
龙香楼?
是乔烟最喜欢的老字号。
还记得那次,她刚刚拿到零花钱就请江书遇去龙香楼搓了一顿。
结果没控制好预算,把钱全花光了,剩下的好多天反而要靠对方的接济度过。
江书遇看着她,抬手扶了下眼镜,“是我自己想吃。”
仁叔听得直撇嘴,大声吩咐厨房赶快把餐具摆放好。
乔烟确实饿了,跟着仁叔走进餐厅,一打眼就看到桌上摆着她最爱吃的茶糕和蛋黄酥。
江书遇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蛋黄酥放到她盘子里,又盛了碗鸡丝莼菜汤给她。
可他几乎没吃,只一口一口呷着咖啡。
视线径直落在乔烟张张合合的粉唇上,时不时抿下自己的。
看她快要吃完盘里的糕点,则会再给添上一块。
直到乔烟放下筷子,江书遇抽了张纸帮她擦掉嘴角的碎屑,低声问道:“一会儿我去游泳,一起吗?”
“可以,但是我不会。”
“我教你。”
乔烟轻点下头,随着江书遇出了门。
他没叫司机,而是自己开车带着乔烟去店里买泳衣。
今天乔烟穿了件淡色的紧身针织衫,下身配了条一步裙,曲线尽显。
虽然身体很单薄,可该有肉的地方一点不含糊。
店员看到她眼睛一亮,立马拿出套纯黑色的三点式,“小姐身材这么好,肯定要穿这种啊!”
看着那一点点可怜的布料,乔烟撇撇嘴,“会不会太露了?”
“哎呀,游泳嘛,就是展现身材的时候啊,我保证你男朋友肯定很喜欢。”
听了此话,她抬头想要看看江书遇的反应,结果……
那男人已经去结账了。
……行吧,就它了。
乔烟提着购物袋走出店门,江书遇正站在车旁给李泽打电话。
“跟天一会所说一声,今天游泳馆我包了,不准其他人进。”
他回过头来,似是没想到身后有人,眉间怔了下。
随后打开副驾驶的门。
天一会所的游泳馆现代奢华,灯光打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仿佛一个光影交错的梦幻世界。
乔烟从更衣室换好泳衣出来,身上披了条白色浴巾。
两条腿细长笔直,白皙的皮肤上,膝盖处泛着点粉红。
江书遇正在做热身运动,抬眼后视线就再也没从她身上离开过,像两只无形的大手,把她包裹住,无法逃脱。
乔烟干脆拿下浴巾,身上只有关键部位遮着。
这男人给她买这种款式的泳衣不就是想看吗,婚都结了,不必再扭捏。
江书遇走过来,全身的肌肉恰到好处。
他看着她,目光灼灼,“你要动一动,否则下水会很冷,我帮你做些简单的拉伸动作。”
说着,江书遇一手落在乔烟腰上,让她靠着自己,然后微倾下身,另一只手向后抬起她的左脚。
身体紧挨在一起,乔烟双手抵着男人坚硬的胸膛,冰凉的手心感受着他皮肤上的温度。
大腿有丝丝酸痛,抬起的脚背被宽大温热的手掌握紧,像是有股暖流遍经四肢百骸。
腰间的手也在似有似无地撩拨着,带来一阵阵酥麻颤栗。
差不多二十秒后,江书遇放下她的脚,又抬起了另一只。
“可以了吧。”乔烟只感觉脸上越来越烫,恨不得赶快下水去降降温。
江书遇轻笑了声,终于将她的腿放下。
然而下一秒,他的双手又揽住了她的肩头,粗粝的拇指指腹落在她锁骨上,声音哑了几分,“热了吗?”
乔烟红着脸偏过头去,口含嗔怪,“早就热了。”
“嗯,下水吧。”话落,江书遇轻松一跃扎进水里,在空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
乔烟就笨拙了很多,一步一挪地下了水。
水位大概在她的锁骨位置,有种胸闷的感觉。
忽然,江书遇从身后将她托起,柔着声音,“放轻松,慢慢就适应了。”
一开始,乔烟还很害怕,也顾不得害羞了,紧紧抱着男人精壮的胳膊。
慢慢的,随着身体逐渐适应,她被带着仰面飘在水上,竟多了份自在快活。
不经意间低眸,乔烟看到江书遇腕上用来挡住纹身的肉色胶布,随意开口,“你的佛珠呢?”
“佛珠不能碰水。”
男人的气息喷洒在耳尖,染红了她的耳廓。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信佛的?”
“两年前,我父母去世后。”
乔烟想到母亲去世时心里的痛苦,感同身受地喃喃着,“江叔叔和江阿姨的死对你的打击一定很大。”
她把头发梳了个丸子,天鹅颈和单薄骨感的肩膀连成一条流畅优雅的线条。
颈间留下的细碎发丝,蹭的江书遇脸颊发痒,呼吸也跟着变得急促紊乱。
“对我打击大的,又何止是他们的死。”他突然停下动作,将乔烟放在水中站稳,定定地看着她,“想学游泳,得先练憋气。”
这番猝不及防的话题转移让乔烟一怔,随即点点头。
其实她一直很想学游泳,苦于没有机会,现在江书遇愿意教,她自然愿意学。
江书遇双手牵着她,语气耐心,“你憋一口气,把头扎进水里,身体就飘起来了。”
乔烟低下头,湛蓝的池水中倒映出她的影子,心里多少有点紧张。
见状,江书遇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别怕,我不会放手的。”
男人漆黑的眸子幽远深邃,像是有种魔力,让人不得不信服。
乔烟轻嗯了声,嘴里鼓起一大口气,闭紧眼睛缓缓地把头低下去,直至消失在水面上。
整个身体变得轻飘起来,耳朵里像是灌满了水。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吃力了,开始吐泡泡,使劲捏了捏男人的手,想提醒他把自己拉上去。
顷刻间,身前有股力量顺水而来。
一片柔软覆上她的唇瓣。
澄澈清亮的水下,两人牵手吻在一起。
随着唇间冒出的泡泡越来越多,乔烟的窒息感越来越强,再加上心脏的猛烈跳动,手脚胡乱地摆动起来。
慌乱之际,被抱出水面。
她大口地喘着粗气,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江书遇却一脸轻松,勾着嘴角看她,狭长的眸子里添了丝兴味。
乔烟恼火地抹了把脸上的水,“笑什么?刚才在水里,我不自在。”
说着,她双手攀上男人的肩膀,不服气地想要吻回去。
江书遇扬起脖子向后一闪,躲开了,故作认真地说道:“接吻得把眼睛闭上。”
这方面乔烟确实没经验,但小时候看的偶像剧里都是这么演的,于是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可是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等来什么动作。
“江书遇,你是不是逗我?我要睁开眼睛了!”
依然没有回应。
乔烟气急败坏地睁开眼睛,想不管不顾地捶这狗男人一顿,却不料,眼前空无一人。
“江书遇,你在哪?”
偌大的游泳馆里只剩她一个人,刚刚她憋气的时候已经被江书遇带到了泳池中央。
眼下,她就像无边大海中的一座孤岛,被不安团团围住。
“江书遇!你别吓唬我!快出来!”
“江书遇!”
清冷的声音里夹杂起鼻音。
突然,身后哗啦一声!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水中窜出来,贴在她背后,低沉的声音满是戏谑,“害怕了?”
乔烟愣在原地,眼泪夺眶而出,肩膀一缩一缩的。
她是本能地怕了。
怕这个人像五年前一样不告而别。
怕他再嫌弃她一次。
感觉到不对劲,江书遇把乔烟转过来,看到她凄凄惨惨的模样,心里一揪。
慌张地把人揽到泳池边,手臂托起抱上了边沿。
他站在水下,仰头擦掉她脸上的泪,柔声哄她,“是我不好,烟儿乖,不害怕了,我让你打,好不好?”
可乔烟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颗颗掉落。
娇软的让人心疼。
名叫思念的情愫像节日里的烟花,瞬间绽放。
江书遇抬手搂住她的脖子,吻了上去。
得到乔烟的回应,唇齿间的胶着难舍难分。
他跳出泳池,把心尖上的人抵在身下。
这世间欢愉,只有她,只能是她……
空旷的游泳馆里,一片缠绕旖旎……
事后,江书遇用浴袍把乔烟裹起来,横抱着送进套房。
她被折腾得又疼又累,任由男人抱进浴室,给细致地洗了个澡,最后放在柔软的大床上。
迷迷糊糊的,能听到江书遇在打电话,“李泽,买个药膏送到天一会所来。”
后来在睡梦里,还感觉到有人在给她擦药。
轻柔又冰凉。
……
醒来时,窗外已是暮色。
乔烟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出卧室。
江书遇一身黑衣坐在沙发上,一手勾着眼镜,一手托着脑袋,睡着了。
左手腕上的奇楠沉香佛珠闪着温润的色泽,古朴又雅致。
谁能想到,这么斯文禁欲的男人折腾起人来简直是个禽兽。
乔烟皱皱鼻子,脸颊泛起潮红。
看到江书遇身边的ipad还亮着,她轻轻地拿起来,想要帮着关上。
屏幕里的文档引起了她的注意。
【老城街商业改造计划书】
老城街?!
是盛康堂所在的街道!
老城街已经是临城为数不多的古旧街道了,若是面临拆迁重建,盛康堂将不复存在。
“我不喜欢别人偷看我东西。”
低磁的声音传来,乔烟手一抖,ipad滑落在地。
江书遇低声笑笑,随手扔掉眼镜,一把将她拉到腿上。
“但是你除外,因为我们是夫妻,不用分那么清楚。”
他抬手,把乔烟额前散落的头发别至耳后,指尖轻掠过她泛红的耳尖,灼热的视线描摹着她的眉眼。
老城街改造的事,他似乎没想要隐瞒。
乔烟稳下呼吸,伸手圈住男人的脖子,“你要动老城街?”
江书遇顺势把头埋进她颈间,声音闷闷的,“怎么?商业上的事你也感兴趣?”
说完,他温热的唇顺着她修长的颈项向上滑,经过下巴,再到嘴角,蜻蜓点水般啄吻着。
“盛康堂在老城街上,如果拆迁,再也不会有那么合适的位置和房子做医馆,那乔家几代人的心血唔……”
不等乔烟说完,男人吻上她的唇。
湿滑的触感碾磨着唇瓣,乔烟被亲到快要不能呼吸,白皙的小手下意识地推拒着身前人。
江书遇终于放开她,浅淡的唇色红润了很多,“你是要我为了你放弃一整条商业街的改造,是吗?”
他看着她,眸色晦暗不明,如黑夜的湖水般让人琢磨不透。
乔烟一怔,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虽然和江书遇结了婚,但终究是她有求于人。
这种不对等的关系,让她没办法把自己当成一个被宠爱的妻子,又怎么可能要求眼前的男人为了她放弃一条巨大的利益链。
“不是。”乔烟站起身,神色冷淡,“我想回家看看秀姨。”
她最后的骄傲和自尊筑起了一座冰山,矗立在两人之间。
江书遇微蹙了下眉,眸中残留的温情逐渐褪去,“快到你生日了,想要什么礼物?”
乔烟一愣,莞尔浅笑,一双狐狸眼妩媚又疏离,“我已经很久不过生日了。”
说罢,她离开了套房。
走出天一会所,乔烟坐上一辆出租车。
望着窗外的晚霞,曾经的回忆一股脑地涌上心头。
十八岁生日那天,盛康堂的后院里,她坐在门槛上,两手托着脸,嘴巴撅得老高。
江书遇默默地来到她身边,清爽的少年音极其温和,“烟儿,今天可是你生日,要开心一点。”
乔烟一脸不满地嘟嘟囔囔,“每年生日收到的礼物都是医书,无聊死了,根本开心不起来,我以后都不想过生日了。”
江书遇笑着摇摇头,突然拿出背在身后的手,掌心平放着一个黑色小盒子。
打开盒子,一块崭新的手表端端正正地躺在里面。
圆白表盘,淡粉色的小牛皮表带,表盘上点缀了几朵粉色的山茶花,简约可爱。
乔烟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给我的?”
“喜欢吗?”
“喜欢!”
江书遇取出手表,小心地戴在她纤细的手腕上,食指轻点下她的鼻尖,“烟儿乖,以后你每一年生日,书遇哥哥都送礼物给你,好不好?”
那也是一个傍晚,落日残阳把天边烧得火红,院子里的桂花树飘来淡淡幽香。
可是后来,乔烟出事,因为惊吓过度高烧三天三夜。
再醒来时,江书遇已经离开。
他走后,乔烟的第一个生日是在等待中度过的。
在后院的门槛上足足坐了一天。
最终,没有等来江书遇,更没有等来他的礼物。
从那天起,乔烟再也没有过过生日。
也是从那天起,她才真的相信,她的书遇哥哥再也不会出现了。
车子骤停在乔家后院门前。
乔烟眨眨眼睛,散掉了眼前的雾气,开门下车。
正巧碰上胡秀出来扔垃圾。
“烟儿,你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准备些好吃的!哎?你这衣服……”
胡秀年轻时候做过服装生意,一眼就能看出乔烟身上的新衣服价值不菲。
乔烟赶快搬出闺蜜来挡枪,“我今天跟白菲去逛街买衣服了,顺路回来看看你。”
胡秀一听,连连点头,“这样啊,对的对的,你还年轻,不要因为家里的事就疏于打扮,该买什么就买什么。”
“知道了,秀姨。”
虽然时间紧张,胡秀还是炒了两个乔烟爱吃的菜。
乔烟端着饭碗,心事重重,“秀姨,你有没有听到老城街要拆迁的消息?”
胡秀正在给她夹菜,听了此话明显吓了一跳,连忙追问,“没有啊,你从哪听说的?”
既然还没有风声,乔烟也不愿秀姨多担心,故作轻松地摇摇头,“小道消息,不可靠的,没有就好。”
她顿了顿,“秀姨,你有听爸爸提起过江书遇吗?”
“吹胡子瞪眼地提过两次,只说那人坏的不得了。”胡秀生疑地看向她,“怎么了?你跟他有关系?”
“怎么会呢?好奇问问而已。”乔烟赶快埋头吃饭,生怕脸上有什么异样被秀姨发现。
胡秀叹了口气,抬手轻抚上乔烟的头发,风韵犹存的脸上添了些许愁容,“不过你这年纪也是该找个男朋友了,我们烟儿这么漂亮,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现个照顾你的好男人。”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对了,我听老乔说以前给你订过一门娃娃亲呀,你爸爸同意的,肯定是好人家!”
乔烟扯了下嘴角,“秀姨,那都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谁还记得啊,再说了,现在家里这种情况,人家躲还躲不及呢。”
“倒也是……那老乔的徒弟呢?就是那个苏哲,我看他好像挺喜欢你的。”
“……”乔烟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连忙把碗里的饭扒拉进嘴里。
“秀姨,我出去转转,碗等我回来刷!”
生怕胡秀再提起苏哲那个下头男,乔烟放下碗筷跑出门。
她想去周围的商铺转转,方便打听一下有没有拆迁的传闻。
关好院门,一辆蓝色跑车兀地停在她面前。
靳时从车上下来,摇头晃脑地贴近,歪斜的嘴角尽是痞气。
“乔小姐,上次我给你的诊费可不少,但是你没帮我办成事啊。”
为了保持距离,乔烟后退了一步,冷若寒冰,“靳总,我是医生,只负责诊病,其他的事管不了。”
“行,诊病是吧?我有个朋友身体不舒服,你帮着看看。”
“今天太晚了,明天吧。”
说着,乔烟迈步要走。
不曾想,靳时哼笑了声,竟一把嵌住她的胳膊,连拖带拽地把她扔进车里。
“你还当自己是盛康堂的大小姐呢?不去也得去!”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