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萧澜景崔流筝的女频言情小说《萧澜景崔流筝的小说只敢问春风如何小说阅读》,由网络作家“鹌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吃完糖葫芦后,崔晚乔又兴致勃勃地拉着萧澜景去看杂耍,崔流筝只能默默跟在后面,脚底的水泡磨得生疼,却一声不吭。忽然,人群一阵骚动,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走水了”,人流顿时如潮水般冲散开来。萧澜景猛地回头,却发现崔晚乔不见了。他脸色骤变,一把攥住崔流筝的手腕,“你姐姐呢?!”崔流筝被他攥得生疼,却只是摇头:“方才还在这里……”萧澜景眼底瞬间布满血丝,狠狠甩开她的手。“来人!”他一声厉喝,十余名暗卫应声而出,“把大小姐找回来!立刻!”崔流筝被他甩得踉跄了一下,勉强站稳后,才低声劝道:“殿下别急,姐姐或许只是被人群挤到别处了,我们……”“不急?!”萧澜景厉声打断她,眼底怒火灼人,“那是你亲姐姐!走失了你竟半点不担心?崔流筝,你怎能如此冷血!”崔...
《萧澜景崔流筝的小说只敢问春风如何小说阅读》精彩片段
吃完糖葫芦后,崔晚乔又兴致勃勃地拉着萧澜景去看杂耍,崔流筝只能默默跟在后面,脚底的水泡磨得生疼,却一声不吭。
忽然,人群一阵骚动,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走水了”,人流顿时如潮水般冲散开来。
萧澜景猛地回头,却发现崔晚乔不见了。
他脸色骤变,一把攥住崔流筝的手腕,“你姐姐呢?!”
崔流筝被他攥得生疼,却只是摇头:“方才还在这里……”
萧澜景眼底瞬间布满血丝,狠狠甩开她的手。
“来人!”他一声厉喝,十余名暗卫应声而出,“把大小姐找回来!立刻!”
崔流筝被他甩得踉跄了一下,勉强站稳后,才低声劝道:“殿下别急,姐姐或许只是被人群挤到别处了,我们……”
“不急?!”萧澜景厉声打断她,眼底怒火灼人,“那是你亲姐姐!走失了你竟半点不担心?崔流筝,你怎能如此冷血!”
崔流筝怔在原地,心口像被人生生剜了一刀。
她冷血?
曾几何时,她养的一只雪团儿似的猫儿走丢了,她疯了一样翻遍东宫,哭着求他派人去找。他却只是淡淡瞥她一眼,道:“一只畜生罢了,迟早会回来,急成这样成何体统?”
那一夜,她独自找到天明,最终在花园角落里找到猫儿的尸体,它被野狗咬死了。
她抱着它哭到昏厥,而他只是皱眉训斥她:“身为太子妃,为个畜生哭成这样,像什么样子?”
自那以后,她学会了冷静,学会了克制,学会了不再为任何事失态。
是他教她的。
可如今,崔晚乔才走丢片刻,他就急得发狂,甚至骂她冷血……
崔流筝忽然笑了,笑得眼眶发酸。
“你自己回去。”萧澜景冷冷丢下一句,转身冲入人群。
崔流筝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灯火阑珊处。
没有马车,她只能徒步走回东宫。
夜风刺骨,她一步步走着,脚底的水泡早已磨破,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回到东宫时,已是深夜。
她精疲力竭地倒在榻上,却听见门外丫鬟低声议论——
“听说了吗?崔二小姐是在土匪窝里找到的!”
“天啊!那岂不是……”
“嘘!太子殿下当场就疯了,提剑屠了整个寨子,一个活口都没留!”
崔流筝指尖一颤,心口像被人生生剜了一刀。
他竟能为崔晚乔疯到这种地步。
她缓缓闭上眼,不再去听。
可谁知道翌日清晨,她刚起床,房门就突然被人一脚踹开!
萧澜景满眼戾气地冲进来,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崔流筝!你竟如此狠毒?!”
崔流筝疼得脸色发白,却仍平静地问:“……什么意思?”
“你还装?!”他猛地甩开一纸供词,砸在她脸上,“那些土匪临死前招了,说是你花钱买通他们,要毁掉晚乔的清白!”
崔流筝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抬头:“我没有!”
“每次你都说没有!”萧澜景声音冰冷刺骨,“那到底是谁在诬陷你?!你说!”
崔流筝张了张口,下意识想说是崔晚乔自导自演……
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说了又如何?他会信吗?
她沉默地低下头,不再辩解。
萧澜景冷笑一声:“默认了?”
他一把将她甩在地上,居高临下地睨着她:“从今日起,你每日用血抄经,替晚乔祈福!若再有下次——”
他顿了顿,声音冷得像冰:“严惩不贷!”
崔流筝跪坐在地上,看着他拂袖而去的背影,忽然笑了。
严惩不贷?
是要杀了她吗?
或许吧……
为了崔晚乔,他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崔晚乔眼神一冷:“我走了,可我没说不回来!就算我不要,也轮不到你!”
她逼近一步,压低声音,“识相的话,就自己滚,别逼我动手。”
崔流筝心中一阵疲惫,将真相脱口而出,“你放心,我已经……”
和离二字还未出口,崔晚乔突然抓起案上的药碗,猛地往自己身上一泼!
“啊——!”
她尖叫一声,药汁洒了满身。
下一刻,房门被猛地推开,萧澜景大步冲了进来:“怎么回事?!”
崔晚乔瞬间红了眼眶,楚楚可怜地哭道:“妹妹若是不愿照顾我,直说便是……何必故意泼我?我本就中毒未愈,如今伤上加伤……”
崔流筝愣在原地,还未反应过来,萧澜景已经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崔流筝!你竟敢——”
“不是我。”崔流筝强忍疼痛,冷静道,“若是我泼的,药渍不该是这个方向,这是她自己——”
她话未说完,萧澜景猛地拂袖一甩,“冥顽不灵!伤了人还强词夺理!”
她被甩得踉跄后退,后腰狠狠撞上桌角,额头重重磕在桌沿!
剧痛袭来,温热的血瞬间顺着额角流下,模糊了她的视线。
萧澜景却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关心着崔晚乔,“疼不疼?我这就叫太医来。”
崔流筝扶着桌子,摇摇欲坠地站起来,血顺着脸颊滑落,染红了半边衣襟。
太医匆匆赶到,刚要替崔晚乔诊治,却面露不忍地看了崔流筝一眼:“太子,太子妃的伤更……”
“不必管她。”萧澜景冷冷道,“既然她不知悔改,就让她也尝尝受伤的滋味。”
他下了令,“来人,太子妃肆意伤人,把她关起来,谁也不准给她看伤!”
崔流筝被拖回房间,重重摔在地上。
额头上的血洞汩汩流血,她颤抖着撕下衣袖,死死按住伤口,可血怎么也止不住。
她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可眼泪还是混着血水滚落。
……
中秋宫宴这日,崔流筝对着铜镜,将额角的纱布又缠紧了些。
刚踏入大殿,便一眼就看见了站在萧澜景身边的崔晚乔。
那袭鹅黄色的宫装,衬得她明媚动人。
“你怎么包成这样?”萧澜景皱眉看着她额上的纱布,“这副模样参加宫宴,成何体统?”
崔流筝垂眸:“没有太医诊治,只能先这样包扎。殿下放心,若有人问起,臣妾自会解释清楚,绝不会丢了东宫的脸面。”
萧澜景脸色更冷,刚要开口,崔晚乔却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澜景哥哥,妹妹伤得重,你就别苛责她了。”
他神色一缓,竟真的不再多言。
崔流筝看着这一幕,心口如被钝刀割过。
原来,只要她一句话,就能让他消气啊。
“今日的鲈鱼蒸得不错,殿下尝尝。”
崔流筝夹了一筷子鱼肉,轻轻放在萧澜景面前的青瓷碟中,她指尖微微发颤,生怕这细微的动静会打扰到他用膳的雅兴。
萧澜景头也不抬,只“嗯”了一声,筷子却始终没碰那片鱼肉。
崔流筝垂下眼睫,盯着自己碗中已经凉透的饭。
今日是她的生辰,萧澜景难得答应陪她用晚膳,她天不亮就起来准备,连他最爱吃的几样小菜都亲手做了,可他从进门到现在,连正眼都没瞧过她一次。
“太子殿下!”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小厮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崔大小姐从马上摔下来了!”
筷子“啪”地一声落在桌上,萧澜景猛地站起身,方才还冷淡如冰的面容瞬间变了颜色:“晚乔如何了?”
“说是摔伤了腿,疼得直哭,一直喊着要见太子爷呢!”
萧澜景转身就要往外走,衣袖却被一只纤细的手拽住了。
“殿下还会回来吗?”
萧澜景眉头紧蹙:“晚乔受了伤,现在最需要人照顾,你说呢?”
“可今日是我的生辰。”崔流筝抬起头,眼眶已经红了,“您答应过要陪我的。”
“崔流筝!”萧澜景声音陡然冷厉,“晚乔都伤成那样了,你还在计较这些?”
他用力甩开她的手,崔流筝踉跄了一下,后背撞在门框上,疼得她眼眶发红,但她顾不上疼,急忙从袖中抽出一张纸。
“殿下一定要去的话,能不能送我一份礼物?”她声音轻颤,“就签个字就好……”
萧澜景看都没看,只以为是购买庄子铺子之类的,随手从案上取了笔,在纸上草草签了名。
“这下满意了?”他将笔一掷,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崔流筝望着他匆匆远去的背影,低头看向手中的纸,最上方三个字刺得她眼睛生疼——
和离书。
这桩婚事本就是她“误打误撞”得来的,如今正主回来,她也该退场了。
崔流筝从小就知道,萧澜景的眼里只有姐姐崔晚乔。
那年春日宴上,她躲在廊柱后,看着萧澜景将一支海棠别在崔晚乔鬓边,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而她只能攥紧手中的帕子,默默转身离去。
后来太子要选太子妃,萧澜景要娶的自然是崔晚乔,崔流筝躲在闺房里哭了整夜,第二日却还是强撑着笑脸,为姐姐绣起了嫁衣。
谁曾想,大婚当日,崔晚乔竟嫌萧澜景太过守礼古板,不想当循规蹈矩的太子妃,跟着个江湖戏子跑了。
“这可如何是好?”母亲急得直跺脚,“花轿都到门口了!”
父亲一咬牙:“让崔流筝顶上!”
大婚之日,萧澜景掀开盖头时的震怒,她至今记得清清楚楚。
“怎么是你?你们崔家,当真欺人太甚!”
他发了好大一通火,摔了合卺杯,红烛高照的新房里,碎瓷片溅到她手背上,划出一道血痕。
那日她独自坐在洞房里,听着外面宾客的窃窃私语,将嘴唇咬出了血也没让眼泪落下。
或许是心中还残留着对崔晚乔的情谊,萧澜景大怒之下,终究还是没有下令诛了他们相府九族,而是冷着脸默认了这次替嫁。
此后,她用了整整五年时间,学着做一个无可挑剔的太子妃。
他嫌她不够端庄,她便日日练习行走坐卧;他说她琴艺不佳,她十指磨出血泡也不肯停下;他厌恶她多话,她便学会了在他面前沉默如哑巴。
直到半年前,他终于对她露出了一丝关怀。
那天她熬了一整夜为他抄写经文,清晨不小心伏在案上睡着了,醒来时,身上竟披着他的外袍。
她以为苦尽甘来了。
可崔晚乔回来了。
那个曾经嫌他古板无趣而逃婚的姐姐,在外头吃尽了苦头,又想起了东宫太子的好。
她日日往宫中跑,不是缠着他去赏花,就是拉着他去游湖。
最可笑的是,素来冷若冰霜杀伐果决的太子殿下,竟也重新接纳了她。
崔流筝在深夜里哭湿了枕巾,而后提笔写下一封和离书。
她本还在犹豫,可今日,她的生辰,他再一次为了崔晚乔抛下她时,那最后一丝奢望也碎了。
崔流筝将和离书仔细折好,放入贴身的荷包中。
她早该明白的,有些人,有些事,强求不来。
次日清晨,萧澜景才回宫。
他身后跟着一顶软轿,崔晚乔娇弱无骨地靠在轿中,一条腿裹着厚厚的纱布。
“晚乔需要静养,东宫环境适宜,便在这小住几日。”萧澜景看向崔流筝,声音清冷,“她念着你熬的乳鸽汤,你去准备吧。”
崔流筝安静地福了福身,转身去了厨房。
她将鸽子炖得酥烂,撇去浮油,又加了几味药材。
汤熬好时,她的手指被烫出了两个水泡。
萧澜景亲自来取汤,连一句辛苦都没问,端着汤盅便匆匆去了崔晚乔暂住的别院。
崔流筝站在廊下,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月亮门后。
她忽然想起上个月自己染了风寒,咳得整夜睡不着,萧澜景被吵醒后,只是冷冷地让她去偏房睡。
爱与不爱,一字之差,却是天壤之别。
不到半个时辰,院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她正不知发生了什么,就见萧澜景冷着一张脸踹开房门。
“太子妃好大的胆子!”
崔流筝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侍卫架住了胳膊。
“我……做了什么?”
“晚乔喝了你的汤就昏迷不醒!大夫说是中了毒!”萧澜景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她可是你亲姐姐,你怎么下得去手?!”
崔流筝脸色煞白:“我没有……”
“还敢狡辩!”萧澜景甩开她,眼底怒火灼人,“来人,带太子妃去别院跪着!什么时候晚乔醒了,什么时候再让她起来!”
春寒料峭,青石板的凉意透过衣裙直往骨头里钻。
崔流筝跪在别院中央,四周站满了看热闹的丫鬟婆子。
有人指指点点,有人掩嘴偷笑,却没有一个人敢为她求情。
天色渐暗,忽然下起了大雨。
冰凉的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流进衣领,她冷得发抖,却仍挺直了背脊。
“装什么清高。”一个侍卫嗤笑道,“毒害亲姐,还有脸摆太子妃的架子。”
崔流筝咬着唇垂眸不语,直到雨越下越大,她的视线开始模糊。
恍惚间,她看见别院窗纸上映出两个人影。
萧澜景坐在床沿,小心翼翼地为崔晚乔掖被角,那温柔的姿态,是她做梦都不敢奢求的。
膝盖已经失去了知觉,崔流筝终于支撑不住,向前栽去。
昏迷前的最后一刻,她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好在和离书已经送去盖官印了,只要七日,她就可以离开,彻底成全萧澜景和姐姐。
崔流筝抄经的第二日,崔晚乔推开了她的房门。
她看着桌上一摞摞血抄的经书,笑得明媚:“妹妹这几日辛苦了,放了这么多血,可要好好补补。”
崔流筝平静地抄着经书,一言不发。
崔晚乔凑近她,压低声音笑道:“不过我可比妹妹舒坦多了,殿下知道我心情不好,特意放下公务,带我去京郊别院散心呢。”
她晃了晃腕上的翡翠镯子:“喏,还买了京城最有名的‘珍宝阁’的首饰给我。”
崔流筝指尖一颤,一滴墨洇在纸上。
放下……公务?
她忽然想起那年寒冬,她感染高热,烧得神志不清。
丫鬟跪在书房外求了他一夜,他却连门都没出,只冷冷丢下一句:“公务为重,别拿这些小事烦我。”
她体恤他,从未抱怨过什么。
可如今才知道,
原来他不是看重公务,只是看重的从来不是她罢了。
崔晚乔看着崔流筝苍白的脸色,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真是可怜啊……”她轻叹一声,指尖拨弄着腕上的翡翠镯子,“堂堂太子妃,却连夫君的一点真心都得不到,若是我,早就没脸待下去了。”
崔流筝垂眸,声音平静:“我确实要走了。”
“走?”崔晚乔嗤笑一声,“那你现在又是在这做什么?”
“还要再等一等。”
“等?”崔晚乔眼底闪过一丝阴冷,“我看你是还不死心!”
她忽然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盯着崔流筝:“既然好言相劝你不听,那就别怪我了。”
话音未落,她猛地掀翻烛台,火苗瞬间窜上纱帐!
“你干什么!”崔流筝瞳孔骤缩,刚要起身,却被崔晚乔一把拽住手腕!
“跑什么?”崔晚乔笑得森冷,“你不是要等吗?那就等着被烧死吧!”
火势蔓延极快,浓烟滚滚,热浪灼人。
崔流筝拼命挣扎,可崔晚乔死死拽着她不放,直到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晚乔!”
萧澜景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惊慌。
崔晚乔瞬间松开手,转身扑向门口,哭喊道:“澜景哥哥!救我!”
门被猛地踹开,萧澜景冲了进来,目光在触及崔晚乔的瞬间骤然一松。
他一把将她打横抱起,转身时冷冷扫了崔流筝一眼。
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十恶不赦的仇人。
“放心,有我在,没人敢动你。”他低头对崔晚乔柔声说完,头也不回地冲出了火海。
崔流筝被浓烟呛得视线模糊,她踉跄着爬起来,拼尽全力冲出火场。
刚跌出门外,就看见萧澜景正小心翼翼地检查崔晚乔有没有受伤,眼底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
“殿下……”她哑声开口。
萧澜景猛地抬头,目光如刀:“崔流筝!你怎敢放火害人?!”
崔流筝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是我上次的惩罚太轻了,让你忘了我说过的话?”他厉声道,“来人!把她拖去祠堂跪着!”
侍卫上前架住她,崔流筝没有挣扎,只是红着眼眶看了萧澜景一眼。
算了……
解释什么?他从来不会信她。
“不用押我,我自己去。”
她挣脱开侍卫,走向祠堂,背影单薄得像随时会消散在风里。
萧澜景看着她单薄的脊背,不知为何心头竟然涌上一丝慌乱。
“澜景哥哥……”崔晚乔突然呻吟一声,“我脚好疼……”
萧澜景立刻收回目光,低头查看她的伤势:“别怕,我马上叫太医。”
那一瞬的心慌,就这样被抛在了脑后。
祠堂阴冷潮湿,崔流筝跪了一整夜。
天蒙蒙亮时,崔流筝才扶着祠堂的门框踉跄起身。
膝盖早已失去知觉,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她先去取了和离书,薄薄的一张纸,盖好官印后,便彻底斩断了她五年的痴心妄想。
回到房里收拾行囊时,她才发现自己的东西少得可怜。
几件素色衣裙,一方绣了一半的帕子,还有那支他随手赏的玉簪,这就是全部了。
一个小包袱,轻得仿佛从未在这宫里留下痕迹。
刚踏出殿门,就撞上了匆匆赶来的萧澜景。
“你这是做什么?”他盯着她手中的包袱,眉头紧锁。
崔流筝刚要开口,就被他冷声打断:“就因为罚你跪了一夜,就要回娘家闹脾气?”
“好,你回!但记住,我不会去接你。别到时候又自己灰溜溜地跑回来!”
崔流筝指尖微微发颤。
她忽然想起从前。
每次被伤透了心跑回娘家,爹娘都会骂她不懂事。
“太子妃要有太子妃的样子。”
“别给家里丢脸!”
而萧澜景,从不会来接她。
最终,都是她自己低着头,灰溜溜地回到东宫。
但这次不一样了。
她不是回娘家,她是彻底离开。
“太子殿下!”崔晚乔的丫鬟突然跑来,“大小姐摔着了,疼得直哭!您快去看看吧!”
萧澜景脸色骤变,方才的怒火瞬间抛到脑后:“摔哪儿了?严不严重?”
他转身就要走,却又停下脚步,冷冷丢下一句:“崔流筝,你想回就回,我看你能忍几天!”
崔流筝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轻声道:“不回了……一辈子都不回了。”
她把和离书放在他书房最显眼的位置,指尖轻轻抚过上面干涸的墨迹。
“再也不见,萧澜景。”
晨光中,她背着那个轻飘飘的包袱走出城门,再也没有回头。
萧澜景沉默了很久,薄唇微动,刚要开口——
“砰!”
隔壁寝殿突然传来碗盏摔碎的声响。
萧澜景眉头一皱:“她醒了,我去看看。”
崔晚乔还想说什么,他却已经大步离开。
萧澜景快步走进宫殿,看到的第一幕就是崔流筝躺在床榻俯身去捡地上的碎片,却因腿软无力,重重跌在地上。
下一刻,一双有力的手臂骤然将她扶起。
萧澜景将她扶回到床上,皱眉看着她苍白的脸,语气难得软了几分:“想喝水为何不叫人,你落水伤了根本,别乱动。”
崔流筝垂眸,沉默不语。
见她不说话,他似是想起什么,淡淡开口解释:“当时湖里太暗,我没看见你也落了水,所以才只救了晚乔一人。”
崔流筝抬眸看他,眼眶微红。
他没看见?
他怎么可能没看见?
她明明就在崔晚乔旁边,明明挣扎得那么用力,可他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就毫不犹豫地游向了崔晚乔……
崔流筝死死咬住唇,才没让自己笑出声。
多可笑啊,为了不让她记恨崔晚乔,他连这种谎都能面不改色地说出来。
她很想问他,在东宫朝夕相伴的这五年算什么?
还想问他,既然他心里只有崔晚乔,她又算什么?
可最终,她只是垂下眼睫,轻声道:“殿下,我累了,想休息。”
萧澜景似乎没察觉到她的异样,点了点头:“你睡吧,我守着你。”
他说着,当真坐在了床榻处。
崔流筝背对着他躺下,眼泪无声地浸湿了枕巾。
他守着她?
可他方才,明明差一点就答应了崔晚乔,要休了她啊……
养伤的两日,萧澜景破天荒地留在东宫,亲自盯着她喝药。
崔流筝安静地咽下每一口苦药,不哭不闹,乖顺得不像话。
直到第三日傍晚,萧澜景忽然开口,“今日有灯会,我带你去看看。”
崔流筝怔了怔,抬头看他。
好半会才垂下眼,轻声道:“好。”
可出宫要上马车时,她才发现崔晚乔也跟来了。
见崔流筝看着崔晚乔,萧澜景解释道:“晚乔一个人在宫里闷得慌,正好一起出去走走。”
崔流筝沉默片刻,忽然笑了:“我没说什么。”
萧澜景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平静。
灯会上人潮如织,火树银花。
萧澜景走在前面,崔晚乔像只欢快的雀鸟,一会儿指着花灯要他猜谜,一会儿缠着他买糖人。他纵容地陪着她,眉眼间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崔流筝默默跟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恍惚想起五年前。
那时她刚嫁入东宫,也曾满怀期待地拉着他逛灯会,她试了整条街的小吃,兴冲冲地捧到他面前,却换来他冷厉的斥责:
“你是太子妃,怎能不顾身份做这些粗鄙之事?”
那晚,他把她买的十几样吃食全扔了。
她蹲在院子里,一块一块捡起来,边捡边哭。
而现在,崔晚乔拉着一脸不情愿的萧澜景坐在路边小摊前,笑盈盈地递给他一串糖葫芦:“尝尝嘛!”
萧澜景皱了皱眉,却还是接了过来。
“妹妹怎么不吃?”崔晚乔突然回头,故作惊讶地看着落在后面的崔流筝,“快来一起尝尝!”
崔流筝下意识摇头:“这些不干净……”
“晚乔一片好心,你怎么能这么说?”萧澜景皱着眉看了她一眼,伸手将她拉到身边坐下,“尝尝。”
崔流筝看着递到眼前的糖葫芦,忽然觉得喉咙发紧。
原来不是不能吃街边的小吃……
只是他心中想一起吃的那个人,不能是她罢了。
她机械地咬了一口,甜腻的味道在舌尖化开,却比黄连还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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