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颜芙凝傅辞翊的其他类型小说《入错洞房后,我跟阴鸷权臣去种田颜芙凝傅辞翊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赟子言”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没多会,傅北墨与傅南窈就吵了起来。吵得互不相让。颜芙凝走出屋子,单手拎了背篓。整整一背篓的冬笋很沉,她拎不动,遂喊:“北墨,你帮我搬到灶间好么?”傅北墨这才对傅南窈皱了皱鼻子,走到颜芙凝跟前,两手抓住背篓提手,放去了灶间。见他又要与傅南窈吵嘴,颜芙凝又让他帮忙把捆成一捆的细竹竿放去柴房。这么两趟下来,傅北墨就忘了要与傅南窈继续争吵。婉娘耳朵一直竖着,院中孩子们的身影她瞧不见,但他们说的话做的事,她都有听闻。如果说芙凝先前退了辞翊婚事的举动是不该,但如今“看”她为人处世,很有章法。几句话就将北墨这个捣蛋的,说得服服帖帖。或许她就该有这么个儿媳妇。--是夜,山风呼啸。今日已是正月初九,外头的爆竹声比前几日少了些。颜芙凝伤的是右手,左手给...
《入错洞房后,我跟阴鸷权臣去种田颜芙凝傅辞翊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没多会,傅北墨与傅南窈就吵了起来。
吵得互不相让。
颜芙凝走出屋子,单手拎了背篓。
整整一背篓的冬笋很沉,她拎不动,遂喊:“北墨,你帮我搬到灶间好么?”
傅北墨这才对傅南窈皱了皱鼻子,走到颜芙凝跟前,两手抓住背篓提手,放去了灶间。
见他又要与傅南窈吵嘴,颜芙凝又让他帮忙把捆成一捆的细竹竿放去柴房。
这么两趟下来,傅北墨就忘了要与傅南窈继续争吵。
婉娘耳朵一直竖着,院中孩子们的身影她瞧不见,但他们说的话做的事,她都有听闻。
如果说芙凝先前退了辞翊婚事的举动是不该,但如今“看”她为人处世,很有章法。
几句话就将北墨这个捣蛋的,说得服服帖帖。
或许她就该有这么个儿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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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山风呼啸。
今日已是正月初九,外头的爆竹声比前几日少了些。
颜芙凝伤的是右手,左手给右手包扎颇为别扭。
奈何睡前洗漱沾湿了伤口,她必须更换布条。
坐在床沿,将湿布条换下来时,眼前的伤口仍旧骇目。
她拧着眉,将干爽布条一圈圈往上缠。
就这时,傅辞翊到她跟前,从她手里取过布条。
颜芙凝抬眸看他,眸中闪过错愕。
他是要帮她?
傅辞翊继续缠绕两圈,而后拎起布条两头,往上提溜着,用力抽紧打了个结。
颜芙凝缩了缩手,眼尾很快泛红,抽泣出声。
“疼,你可以轻点么?”
哭腔娇媚,委实娇弱到了极致。
不知道他是下手不知轻重,还是故意弄疼她,抽结时用力扯了。
害她伤口崩开,血又渗了出来。
她当即便掉了泪珠子。
泪水滚烫,在他手背溅开。
傅辞翊的手掌立时变得僵硬。
此女是真娇气,他算有了切身体会。
再看布条上的血越来越多,他一愣。
适才看她单手不好包扎,他才主动帮忙。但一靠近她,他就想起被她指着鼻子数落的场景。
如此一来,他的手便没控制好力道。
实则他也不知该用几分力。
且,初次如此近距离看女子的手,白皙纤细,手腕露出一截肌肤,如羊脂白玉般……
令他莫名烦躁。
故而包扎时,他基本没碰她的肌肤,力道更难控制。
布条顿时被血染红,颜芙凝只好重新更换。
望着换下来带血的布条,她不禁想起了书中看到的片段。
某人成为权臣后,处理了不少人,手上时常沾血。
每每这种情况,他会来别院。
她最觉惊悚的便是,他一面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指节,一面笑意温润地唤她:“乖,过来。”
说这话时,语调极其冰凉。
她便颤着身子,用湿帕将他的手心、手背与手指细细擦拭干净。
这个时候他会说:“你猜,我的手上何时会沾了你的血?”
忆至此,颜芙凝是不愿再叫他帮忙的了。
她侧身坐了,愣是用牙齿与那只没受伤的手在布条上打了个结。
见状,傅辞翊手掌张开复又攥起。
她似乎在怕他。
看她下眼睫上还挂着泪珠,晶莹剔透,摇摇欲坠,他眉峰厌烦地拧了拧。
处理好伤口,颜芙凝转过身,盘腿坐着。
“进山时,我想过了,咱们确实不合适,而且我也处理不好与你家人的关系。要不,咱们……”
他蓦然出声:“颜芙凝,你想如何?”
已是夫妻,她还想如何?
此人的嗓音带着锋芒,眉眼处仿若结霜,颜芙凝心肝子抖了抖。
忙下了床,仰头看他,用商量的口吻与他说:“你若肯给份放妻书最好,若不能,给休书也成。那份和离书要两年,我大抵等不了。”
“不管是放妻书、休书,还是和离书,我已写一份,此生断不会再写。”
他嗓音寡淡,深邃的瞳孔涌起冰冷的暗芒,转瞬即逝,面色一如既往的漠然疏离。
颜芙凝琢磨不透他的神情含了什么意味,心口像是堵了一团乱麻。
硬生生耗她两年。
什么人嘛?
固执偏执!
即便如此想了,她还是大着胆子问:“可有商议的余地?”
“没有。”
他就这般立在她跟前,端的是清贵华然,然,冷峻的面庞让她心慌。
他该不会要提前折磨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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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前,颜芙凝照旧将床单挂起,忍着手心的疼,固定好床单两角。
熄了灯,才脱衣上床。
窗外越来越静,渐渐泛起微弱的银光,似乎落雪了。
颜芙凝睡得很不安稳。
听那半边床上睡着的某人气息平缓,她也不好乱动。
只是人越来越不舒服,硬生生躺着,也不知何时入睡的。
等翌日天明时,她是被外头傅北墨的惊呼声与叫喊声吵醒的。
“哇,积雪好厚啊!”
“嫂嫂快起来,陪我玩雪!”
“嫂嫂,该用朝食了!”
颜芙凝坐起身,想下床,却发现四肢绵软无力。
本想着是否因为这几日跑来跑去累到了,却不想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才知自己额头烫得惊人。
她硬撑着起来,穿衣,将挂着的床单收起,开门。
目之所及,漫山遍野全是积雪。
见她终于起来,傅北墨捏了个雪球过来。
“嫂嫂今日起晚了。”
“嗯。”
颜芙凝有气无力地应了声,积雪很厚,再加还在落雪,看来今日没法将昨天挖的冬笋拿去镇上卖了。
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自隔壁柴房传来:“傅北墨。”
“来了来了。”傅北墨应声,转眸对颜芙凝道,“柴房屋顶被雪压塌,哥哥正在修,我去帮忙了。嫂嫂,咱们等会再玩雪好不好?”
颜芙凝喉咙干涩,说不出话来,遂点了头。
忽然眼前一黑,整个人往地上倒去。
“嫂嫂,你怎么躺在地上不动了?”傅北墨哇哇直哭,“昨日嫂嫂流了太多血,我就说要死了,现在不会真死了吧?”
他去拉她的袖子,看她的手包扎着,便哭得更厉害了。
此话,颜芙凝迷迷糊糊有听到,想要给出点反应,愣是给不了。
再往后便彻底失去了知觉。
傅北墨急得跳脚:“哥,哥,嫂嫂死了!”
正站在梯子上修葺屋顶的傅辞翊听闻,锤子险些砸到手。
话刚说完,侧眸看见医馆门口有人盯着她。
她连忙拉住傅辞翊的袖子,紧紧攥起。
傅辞翊察觉胳膊上面料一紧,侧头问:“怎么了?”
颜芙凝咽了咽口水:“医馆那边有人盯着我,就是上次那两个想要强买灵芝的人。”
傅辞翊侧头望去,果不其然,有两个男子往他们这边意味不明地望着。
“莫怕!光天化日之下,他们不敢乱来。”
颜芙凝颔首:“嗯,咱们这次又没灵芝。”
傅辞翊眉峰聚起,她的脑袋怎能如此单纯?
有时候男子看女子的意思……
算了,还是不与她说了。
“你还要买什么?”
“本想买鞋,娘与北墨南窈的尺寸没量,不好买。”她想了想,道,“下次再来吧。”
“行,那咱们回去。”
两人去了赶车李的牛车上。
赶车李看他们拿了好多东西,笑问:“你们今日大采买啊?”
“是啊,吃的穿的。”
颜芙凝从傅辞翊手中拎过背篓,放去了车板上,而后上车。
傅辞翊付了车钱,一步跨上车。
颜芙凝自然而然地从他手中接过布匹:“放我腿上好了。”
这会子乘车回去的人多了起来,布若放车板上,万一谁踩上一脚,就弄脏了。
此话不好当着别人的面讲。
实则有些人不讲究,要制衣的布随手会放。
譬如,那个唤作梅香的女子扯了几尺大花布,大喇喇地放在车板上,就想叫人瞧见。
傅辞翊明白颜芙凝的言外之意,但布匹太长,若只搁在她的腿上,一则两端突着,如此不便;二则五匹布沉得很,怕她会被压坏。
念及此,他坐到她身旁,将五匹布也搁到了自个腿上。
仿若在他们之间搭了一座桥梁。
赶车李看他们的距离缩短了半尺,笑了。
啊呀,年轻相公其实挺懂的。
想想也是,有了那么美那么好的娘子,想不懂也难吧?
赶车李忽而想到自己二十好几,还是光棍一条,竟在担忧旁人的夫妻关系,不由得心酸起来。
哪里想到自己一把年纪,只有羡慕别人的份?
不过,像梅香夫妻整日腻歪在一起,他可一点都不羡慕。
车子启动。
坐在车前的梅香摸了摸自个手腕上的银镯子,又摸了摸放在车板上的大花布,对同车大娘道:“你瞧,我这镯子好看吧?”
大娘顺她的话道:“好看。”
“那是,胡阿静也说好看。正月十五那晚,她看得眼红,还生气了呢。”
“啊?胡家可不缺钱,她看你有银镯子,怎会眼红生气?”
梅香压低声:“我是事后才知,正月十五那日,他们去县里,花了好些银子雇车回来,浪费钱了。”
闻此言,颜芙凝与傅辞翊对视一眼,果不其然,正月十五那日,胡家人去傅府了。
大娘又道:“胡家与县丞亲戚走动,路上花些车钱,就是应该的。”
“那倒也是。”梅香叹气,“听说胡家与县丞的关系可好了,那日回来还带了不少好吃的。”
说到这里,梅香意有所指道:“有些人啊,被人赶出来,以往是马车进出,如今跟我们一般,牛车进出。呵呵,大家伙说说,是咱们的身份变高了?还是某些人的身份变低了?”
不少村民笑起来。
傅辞翊与颜芙凝平静坐着,双双面无表情。
赶车李侧头一瞧,真是稀奇了。
傅家小娘子竟与她那位冷面相公一般,面色冷沉得很。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不过,小娘子给他吃饴糖,还吃过花生瓜子,他得帮个腔。
遂开口:“我说梅香,你少说两句。多说两句,身份也不会变,还是一个擅长挑是非的村妇!”
梅香就坐在车子前端,占据相对不颠簸的位置,也离赶车李最近。
此刻听到这样的话,她便用指甲去抓赶车李的脸。
赶车李身体往另一边躲去,拉着缰绳的手跟着一抖。
车轱辘碾到了石块,牛车随之震了震。
如此一震,梅香那块大花布震落在地。
刚好盖在了牛屎上。
赶车李哈哈大笑:“给牛粑粑盖个大花盖头吗,还是说鲜花要插在牛粪上?”
车上旁的村民们跟着笑。
连方才与梅香聊得很好的大娘也笑了。
买块花布还要显摆,这下好了,给牛粪盖上了。
“停车,停车!”梅香哇地哭出来,“都怪你,赶车李,你得赔我花布!”
赶车李停下车:“分明是你先来抓我的脸,再说了旁人的物什都牢牢抓着,你又不是头一回坐牛车,自个的东西不会管吗?”
梅香丈夫劝:“好了,别哭了,把布捡起来,回家洗洗还是能用来做衣裳的。”
“就是,洗洗还能用。”大娘道,“牛吃草,拉的粑粑再臭,也是草变的。”
梅香扭了身子,抽泣着,显然很不悦。
她的丈夫下车将大花布捡回来。
这会子是断不敢再放车板上了,但如旁人一般放在腿上也不妥,他只好用手指拎着捏住,胳膊长长伸开,省得布碰到他的腿。
车子复又启动。
待车子回到村里,梅香与丈夫走远,旁的村民们也离开。
颜芙凝给了赶车李一把吃食,而后与傅辞翊往家的方向回去了。
赶车李看了看手心的花生瓜子,此次还有几颗糖炒栗子,会心一笑。
傅家小娘子实在,好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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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北墨虽然人坐在堂屋内,但眼睛一直盯着篱笆。
看到盼了快两个时辰的哥嫂终于出现在视线内,他高兴唤:“嫂嫂,你可算回来了!”
傅辞翊动了动下颌骨,这个傅北墨唤他兄长从未如此欢快过。
今日,竟直接不喊了。
不过,堂屋内,不光有北墨与母亲,还有里正。
里正来他们家做什么?
此刻,里正正与婉娘闲聊,听说人回来了,忙侧头看。
看到傅辞翊果然回来了,他便高兴地起身过去:“傅家侄子,我今日来是有件重要之事,想与你商议。”
傅辞翊淡声道:“请容我将物什放好。”
言罢,便将五匹布放去了西厢房,背篓则放去了灶间。
见他们有十分严肃的事情要商谈,颜芙凝便对傅北墨做了个动作,示意等会再给他吃糖炒栗子。
傅北墨很懂事,点头同意。
被人这么一喊,胡家人又做贼心虚,当即要跑。
“我可不怕你们,是人是鬼,我要看个清楚。”
傅北墨大喊着给自己壮胆,抬手提高灯笼去照他们的脸。
胡阿静被傅北墨拦了去路,生怕被照到脸,曲肘挡住。
“所幸已经毁了一半的庄稼了,阿静,你傻愣着作甚?”钱氏拍着大腿喊自个闺女,“快跑啊!”
闻声,胡阿静拿着镰刀的手推了傅北墨一把。
田埂湿滑,傅北墨本就站不稳当。
这会子被人一推,仰天摔往地上,手臂扬起,被镰刀剌了个口子。
嘶啦一声。
衣料破裂的声音响起,在宁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紧接着便是重物摔地的闷响。
胡阿静知道自己的镰刀割到了人,心头一慌,将镰刀丢在地上,落荒而逃。
为了能尽快毁掉庄稼,今夜的镰刀都是磨快了的。
衣袖割破,皮肉肯定伤到。
胡阿静不敢想伤到何种程度,撒开腿,越跑越快。
傅北墨脑袋发沉,待他满身泥泞地爬起来时,胡家人早都跑远了。
他捡起灯笼,看到地上有一把镰刀,顺便也捡了起来。
回到家,他不敢说自己因为想去认田里的路,去了田间。
他怕说出来,嫂嫂不会再夸他。
经过东厢房门口,他被傅南窈喊住:“北墨,你怎么回事,手怎么在滴血?”
傅北墨这才觉得手臂发疼,低头一瞧,鲜血顺着手指往下滴。
看到血,他顿时哭出来。
傅南窈急得吼他:“哭什么哭,快说你去哪了?身上怎地如此脏?”
傅北墨哭道:“出去摔了一跤,地上这个东西,割到了。”
他只想说是镰刀割到了他,想到镰刀是自己在地上捡的,便说了这么句话。
在傅南窈听来,是弟弟在泥路上摔倒,而地上有镰刀,就这么被割到了。
遂问:“镰刀割的?”
傅北墨:“嗯。”
不光傅南窈如此认为,婉娘也这么想。
听说傅北墨出了事,颜芙凝从房中出来看。
看他后背全是泥,手还在滴血,便叮嘱:“北墨,你身上得洗洗干净,千万不能弄脏伤口。”
言罢,进灶间准备热水。
好在如今天冷,灶间一直备有热水。
待颜芙凝将热水舀进盆里,往里掺了冷水后,傅辞翊便来端走。
婉娘瞧不见,心里便更急,她不知道儿子伤到何种程度。
连带着说话的嗓音都开始发颤:“北墨身上脏,快去冲冲干净。”
傅北墨边哭边将身上的外衫脱下,往茅房走去。
男子洗澡就在茅房的隔间内,用水盆直接冲。
傅辞翊将水端进去,取了傅北墨脱下来的衣裳出来:“我看过了,手臂上有道口子,好在只是伤到皮肉,没什么大碍。”
话落,他拿了干爽衣物给傅北墨送进去。
婉娘听到大儿子的话,这才放心些许。
没多会,傅北墨洗干净出来,袖子卷起,受伤的胳膊露着,伤口肉眼可见地在渗血。
此刻他虽说没哭了,但眼泪水还是挂在脸上。
一家子来到堂屋。
借着烛光,颜芙凝细细瞧了他的胳膊,温柔道:“幸好只伤到了皮,包扎就好。”
傅北墨点点头。
傅辞翊却沉声道:“天黑以后不许乱跑。”
颇具威严。
傅北墨又哇地哭出来。
颜芙凝柔声道:“北墨很勇敢,疼就哭,不疼的话就不要哭了,好不好?”
傅北墨打了个哭嗝:“好。”
颜芙凝“嗯”了一声,回房拿了上回自己用剩下的布条,给傅北墨包扎。
一圈一圈往伤口上缠绕,为避免弄疼了他,她缠得细致。
傅辞翊盯着她的动作,看她的手指没有碰到傅北墨的手臂皮肤,莫名的紧绷感消散不少。
忽而,她隔着布条轻触北墨的伤口,问:“这样的松紧度,你疼不疼?”
傅北墨尚未回答,傅辞翊蓦地出声:“我来绑。”
此话说得突然,惹得颜芙凝抬眸看他:“你确定?”
晶亮的美目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眸光满是狐疑与警惕。
仿若在说:上次给我包扎时,你绑得那样紧,忘记了?
傅辞翊眉梢微挑,不语。
傅北墨摇摇头:“不疼,嫂嫂,我不疼。”
“不疼就好,北墨是男子汉,很勇敢!”
说着,她给他包扎好,还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又听到嫂嫂夸赞,傅北墨终于停了哭泣,面上的泪痕也抹了去。
“见”小儿子终于不哭了,婉娘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北墨啊,往后夜里不好乱跑,知不知道?”
“知道。”傅北墨拨了拨手臂上的蝴蝶结,又指了指扔在门口的脏衣裳,“衣裳破了,嫂嫂缝。”
颜芙凝:“呃,我不会缝啊。”
这是真话,现代时,她从未缝过衣裳。
家里人全都看向她,就连婉娘亦如此,将脸转向她的方向。
颜芙凝尴尬地笑笑。
她倒是缝过皮肤,外科缝合技术这门课满分。
傅南窈忍不住嘀咕:“严家真的是娇养了你,连女红都不必学。”
要知道,女红不会的女子很难寻到好婆家的。
而此女竟然嫁给了她哥。
也不知此女前世修了什么福?
颜芙凝更是尴尬,她不好意思地摸了额角。
婉娘打圆场:“不会没关系,谁也不是生来就会女红的。”
傅北墨却大声道:“不,嫂嫂会的,嫂嫂很厉害,什么都会!”
“她不会。”傅南窈语含鄙夷,转眸看向弟弟,眼带得意,“我给你缝,保证缝得精致。”
处理好了伤口,几人各自回房。
颜芙凝跟在傅辞翊身后,亦步亦趋地走着。
傅南窈见状,轻轻笑了。
不会女红的女子,要被哥哥嫌弃了。
等了半天,没等到西厢房传来争吵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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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是正月十五。
清早,傅辞翊端坐窗口抄书。
不去打扰他,颜芙凝打算独自去镇上卖冬笋,顺带买些做汤圆的食材。
傅北墨很懂事地背起背篓:“嫂嫂,我帮你。”
“你的手臂……”
“一点都不疼了。”他动了动手腕,“真的不疼!”
颜芙凝这才同意他帮忙将背篓背去村口。
叔嫂俩经过村中大树旁,听到有人在说庄稼被毁了。
颜芙凝侧耳细听,他们好像在说:“就是傅婉娘家那几块地。”
婉娘瞧不见,便伸手摸颜芙凝的脸。
摸了会,含笑称赞:“好相貌。”
傅南窈笑着颔首:“那是,我嫂嫂最好看了。”
“这额头磕得够严重的。”婉娘碰了碰颜芙凝额头上的包,“还疼吗?”
颜芙凝很不解,为何傅辞翊将旁的事跟母亲与弟妹说了,唯独昨夜换错新娘一事不说?
正思索着,额头的包被碰及,她低呼出声:“嗯,疼的……”
嗓音娇软惹人怜,含了丝鼻音。
仿若带着钩子,直直地往傅辞翊的耳朵里钻,听得他俊眉紧蹙。
傅辞翊沉了脸,瞥一眼颜芙凝欺霜赛雪的粉面,漠然出了车厢。
见他神情,颜芙凝暗道糟糕。
莫非要到了乡下,他才会告诉母亲与弟妹,昨夜换错了新娘,她才是那个退他亲的女子,而后狠狠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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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轮辘辘,马蹄疾踏。
出了县城途经镇上,马鼻打了个响嚏,喷出长长一口白气,车子一路颠簸着往乡下行去。
路越来越窄,也越来越不平。
颜芙凝抓紧车壁,掀开车帘往外看。
路上多的是车辆与行人,瞧模样都在走亲戚,唯有他们不同。
昨日正月初六成的婚,今日正月初七,傅家严家是真狠,大过年地赶人。
到了村里,在一处农家小院门口,马扬蹄,发出一阵长长的嘶鸣,车子终于停下。
小院在山脚,是整个村子里最偏僻之地。
傅北墨扶母亲下车,去往堂屋。
颜芙凝扶傅南窈出了车厢,车到地面有一定距离,傅南窈那条瘸腿不能受力,站在车上停了脚步。
颜芙凝跳下车,伸手要再扶傅南窈,却不想傅辞翊先她一步,将傅南窈搀下了车。
颜芙凝尴尬地缩回手,举目四望。
傅南窈站到她跟前,语带歉意:“嫂嫂不好意思,我腿脚不便,以往都是哥哥与弟弟照顾我。”
已经绕到车后准备搬行李的傅辞翊闻声望来。
某女退他亲时,揪着妹妹腿瘸辱骂,倘若此刻她故技重施……
颜芙凝对傅南窈笑了笑:“别这么说。”
忽而对上傅辞翊清冷的眼神,特别是他眉宇间毫不掩饰的厌恶,颜芙凝的笑容登时僵住。
傅辞翊淡漠垂眸,拎了两袋行李往屋子里走。
这时,车夫没好气道:“快把行李全拿下去,我好早些回城。大过年的,真是晦气,让我赶这趟车。”
傅南窈气道:“你怎么这样说话?”
“我怎么说话?没把你们扔半道已经不错了。”
车夫拎起一只大包袱就要往地上扔。
颜芙凝连忙扯住:“这里头是被褥衣裳,你若扔了,就弄脏了。你是省事,如今天寒地冻的,于我们来说洗洗是桩麻烦事。”
“关我什么事?”
“咱们没得罪你,你这又是何必?”颜芙凝语声柔柔的,却显铿锵,“二公子学问好,今后必成大器。”
“他连书都带不出傅家,如今没书可念,还成什么大器?”
话虽这么说了,车夫到底没再扔行李,说话的声音也低了不少。
傅辞翊对颜芙凝此刻所言,没什么感触。
书社门口骂他死读书之语,犹在耳畔。
倒是傅南窈惊喜道:“嫂嫂也觉得哥哥学问好?”旋即无奈气道,“那个坏女人只会说哥哥死读书死脑筋。”
颜芙凝怔住,女配还这么骂过?
回忆须臾,还真有。
梁子结得太深了!
不再多想,她抓紧大包袱提了就走。
奈何包袱太重,她才走两步,整个人就直直斜去。
傅南窈见状,搭了把手。
傅辞翊出屋瞧见,当即出声:“妹妹不能提重物。”
颜芙凝忙对傅南窈道:“我来就好。”
话落,两只小手拼命攥着大包袱,贝齿咬住下唇,吃力地往屋子里走。
傅辞翊与她迎面走着,目光直视前方。
某女往日跋扈娇蛮,如今刻意压低了声线,娇弱得仿若受了极大的委屈。
他不想看她,但视线余光不可避免地落到她的身上。
素白的小手紧紧抓着包袱,指尖因为用力已经泛白,当初就是这双手撕毁了他们的婚书。
傅辞翊负在背后的手不自然地攥紧。
傅南窈挪了两步,轻声道:“哥,方才是我主动拎的。”
傅辞翊不作声。
傅南窈又道:“我腿脚缘故提不了重物,嫂嫂娇养长大,也提不动的。”
颜芙凝进了屋,将大包袱放在靠墙的木凳上。
返回车旁搬行李时,她颇为诧异费解,自己拎哪个大包袱,某人提溜着就走……
似专门与她作对。
无奈之下,她只好拿了小包袱。
不多时,行李搬完,车夫驾车疾驰而去。
一家子在堂屋分房住。
“十五年前,我与辞翊在此住过一段时日。我虽瞧不见,这里我还是熟悉的。”婉娘虚指了东首厢房,“我与南窈住一间,边上那间小的给北墨住。”而后,手指虚空地移向西面,“这边屋子就给辞翊小两口住。”
颜芙凝环视一周,院子不大,用竹篱笆围了一圈。
堂屋坐北朝南,边上是灶间。东西两侧有厢房,各有两间,皆是一大一小。
然,篱笆已破败,七零八落。
屋子墙面多有剥落,斑驳破损。
颜芙凝望向西首厢房,她住西面这间小房间没问题,能落脚就不错了。
傅北墨过去推开了西面小间房的门,从外望去,后屋顶破了个窟窿,如今天气是住不了的。
“娘,这间小的太破,给哥哥住不合适,给嫂嫂住也不合适。”
婉娘笑道:“这间小的是柴房,你哥嫂成了亲自然住那间大的。”
颜芙凝愣在当场,她与某人得睡一间房!?
傅北墨似懂非懂地点了头,返回来搀扶母亲往东面大房间走,边走边说:“等我成亲,也要住大房间。”
婉娘笑着道:“好!”
傅辞翊不发一言,拎了母亲与妹妹的行李放去她们房间。
傅南窈拿了些自己能拿动的东西,也出了堂屋。
唯有颜芙凝站在堂屋里,没动。
没多会,傅辞翊折返回来,拎起包着被褥的包袱走了两步。
觉她仍立在那处,傅辞翊眸色沉沉,嗓音微凉:“你想睡堂屋?”
颜芙凝微笑问:“李大哥,你扛着的搂地耙子怎么使?”
赶车李将搂地耙子从肩头放下。
“你是姑娘家,就别使了。”他走到傅辞翊跟前,给他一把,“年轻相公,拿着吧。”
傅辞翊心头再怎么郁郁,也只好伸手接过。
赶车李又给了傅北墨一把:“你也拿一把。”
“你们都是县里来的,不会使搂地耙子很正常。”
赶车李抓紧了耙子木柄,开始利索地处理地上的冬小麦。
半截子冬小麦连根拔起,连着被割毁的那半截也被捞走。待耙子上捞得够多了,一把甩到田边。
傅辞翊与傅北墨见状,便有样学样。
傅辞翊有身手在,整得快,扔得准。
傅北墨整得也算快,但是要将耙子的庄稼抛去田边时,全散落在地上了。
他只好重新整理。
颜芙凝站去田埂上,喊:“北墨,你别用抛的,直接走过去堆一起好了。”
傅北墨点了头:“我知道了,嫂嫂。”
傅南窈嫌弃地拍拍裙子上沾染的泥巴,一瘸一拐地也去了田埂上。
李母笑道:“这样干活就快了,三亩田一下就好了。”
颜芙凝道:“大娘,我帮你把萝卜白菜搬去车上吧。”
“先不用。”李母摆摆手,“这些冬小麦收拾掉,用牛车推到河边堆放草料的地方,再回来装萝卜白菜。”
半个时辰不到,被毁掉的冬小麦全都堆到了田地的一角。
再一耙子一耙子地装到牛车上,很快运去了河边。
待赶车李赶着空车回来,几人开始搬运萝卜白菜。
天气冷,萝卜白菜基本没坏,就是被踩烂或打碎了,卖相很不好,但喂猪吃是无妨的。
看着李家母子载着满满一车萝卜白菜回去,旁的村民们不禁眼红。
如今的时节打猪草困难,这么多萝卜白菜可以喂猪喂好些日子了。
倘若不是他们上午刚骂过傅家傻子与儿媳,这会子他们决计会像李母一般,也敢开这个口,问他们讨要。
如今只好看李家母子欢天喜地地回去,他们只有羡慕眼馋的份。
处理好庄稼,傅辞翊四人便归了家。
婉娘听到他们早早回来,吃惊道:“都处理好了,还是没法处理?”
“处理好了。”颜芙凝笑道,“赶车李家养猪,毁掉的萝卜白菜就给他们了。他家有搂地耙子,处理特别利索……”
婉娘听了连连点头:“这叫相互受益。”
傅南窈拍拍裙裾:“脏死了,又要洗。早知道李家有工具,我就不去田里了。”
“你如何能早知道?”婉娘反问,转而笑对两个儿子与颜芙凝道,“都去洗洗吧。”
颜芙凝点头:“我去烧热水。”
身上衣裳其实不怎么脏,就是沾了些泥点子,倒是鞋子都弄脏了。
不过去田里干了农活,是该清洗身体。
这会子家里这么多人要洗身子,得两口锅一起烧水。
言罢,便去了灶间。
“嫂嫂,我帮你烧火。”傅北墨跟着跑去灶间。
用木柴烧火,只是开始点燃时麻烦些,后续一直燃烧,只需看着火就成。
颜芙凝洗净手,往锅里舀水。
傅北墨直接烧火。
“北墨,两个汤罐里的水都是热的,你要不要先洗?”
“给哥哥先洗,我烧火。”
“也好。”颜芙凝出了灶间,寻到正在脱外袍的某人,“你先洗吧,灶间有热水,两只汤罐都满着,水还热的。”
傅辞翊想了想,及时洗好,他可抄书,遂道:“可以。”
“我去帮你舀水。”
颜芙凝回房端了木盆,去灶间舀了两汤罐的热水。
水舀好,傅辞翊便来端走。
颜芙凝便将冷水舀进空着的汤罐内。
傅辞翊洗得很快,待他穿戴整理,又过了一盏茶时辰,两大锅水全烧开了。
傅南窈与颜芙凝舀了热水,掺了冷水,各自回房。
傅北墨则去了茅房内的隔间。
傅南窈在自个房中洗没问题,傅北墨在茅房内的隔间冲洗,也没问题。
问题在颜芙凝端着水到了房中,某人在抄书。
他专心致志地书写,完全没看到她进屋。
颜芙凝把水盆放到布帘子后头,看他没有出去的打算,轻咳一声:“那个,你可以出去一会么?”
虽说有布帘子隔着,他瞧不见,但门窗开着……
最关键的是,他还在屋子里。
她不敢洗啊!
遂捏着领口的盘扣,愣是不敢往下解。
傅辞翊这才反应过来,某女也是要洗身子的。
忙站起身:“我帮你把窗关上。”
伸手关了窗,他完全不敢转头看,急着出了屋子,顺带关了门。
院中,先前晒着的衣裳随风微微飘动。
他一眼就瞧见了自己的短亵裤。
几条短亵裤整整齐齐地晒在一起,这些全是某女帮他搓洗的。
傅辞翊的手虚握成拳,烦躁地捶了捶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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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傅北墨洗好出来,身上衣裳也换了一套。
他将换下来的脏衣服扔到西厢房门口。
傅辞翊见状,问:“缘何扔此?”
傅北墨眨巴眨巴眼:“我让嫂嫂帮我洗衣裳啊。”
傅辞翊面无表情道:“让南窈洗。”
傅北墨很不满,眉峰紧紧聚起:“嫂嫂洗得干净,我想让嫂嫂帮我洗衣裳。”
“我说的话,你不听,嗯?”
“呜呜呜,听的。”
傅北墨很不情愿地弯腰捡起衣裳,扔去了东厢房门口。
这时,傅南窈也洗好,穿戴完毕出来。
她看到地上的衣裳,哼声:“北墨,你要不想我洗,我还高兴呢。”
竟然被他嫌弃,她真懒得帮他洗。
方才处理庄稼时,他那么卖力,衣裳都是泥,有得搓搓了。
傅北墨又捡起衣裳,笑着对兄长道:“哥,你看圆脸不肯给我洗,我可以叫嫂嫂洗么?”
“臭北墨你喊我什么?”傅南窈气得炸毛,“没大没小!我比你大一刻钟!”
“你如此唤她,是你不对。”傅辞翊说了傅北墨,继而淡淡觑向傅南窈,“你身为姐姐,洗幼弟的衣裳天经地义。”
傅南窈没处撒气,看西厢房房门紧闭,遂没好气道:“她洗什么呢,要这么久?身子如此娇贵么?洗那么久,是想勾引谁啊?”
言罢,看到兄长冷沉的眼,她旋即捂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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