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果子小说网 > 现代都市 > 军婚逆袭:带天才双宝找爸去随军后续+全文

军婚逆袭:带天才双宝找爸去随军后续+全文

二鹿鹿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军婚逆袭:带天才双宝找爸去随军》这本书大家都在找,其实这是一本给力小说,小说的主人公是姜宁宁霍东临,讲述了​一睁眼,她穿成了军婚文里天才双宝的早逝亲妈。原主那丈夫每月给抚养费,可原主太软弱,全被婆家骗走。龙凤胎靠捡破烂养妈,五岁生日时攒够失望,决定去军区找爸,原主追出门却被车撞死。她看着空家两眼一黑,忙喊:“你们找爸,带我一个呗!”他收到电报,说妻子带崽私奔,还没难过呢,大铁门外就传来吼声:“你老婆来随军啦!”回头一看,跟他超像的儿子举喇叭,女儿拉横幅,中间是五年不见美到冒泡的小娇妻。从此他开启鸡飞狗跳和双胞胎抢媳妇的日子,双胞胎还天天念叨:“妈妈最棒,爸爸快配不上她啦!”...

主角:姜宁宁霍东临   更新:2025-04-21 16:09: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姜宁宁霍东临的现代都市小说《军婚逆袭:带天才双宝找爸去随军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二鹿鹿”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军婚逆袭:带天才双宝找爸去随军》这本书大家都在找,其实这是一本给力小说,小说的主人公是姜宁宁霍东临,讲述了​一睁眼,她穿成了军婚文里天才双宝的早逝亲妈。原主那丈夫每月给抚养费,可原主太软弱,全被婆家骗走。龙凤胎靠捡破烂养妈,五岁生日时攒够失望,决定去军区找爸,原主追出门却被车撞死。她看着空家两眼一黑,忙喊:“你们找爸,带我一个呗!”他收到电报,说妻子带崽私奔,还没难过呢,大铁门外就传来吼声:“你老婆来随军啦!”回头一看,跟他超像的儿子举喇叭,女儿拉横幅,中间是五年不见美到冒泡的小娇妻。从此他开启鸡飞狗跳和双胞胎抢媳妇的日子,双胞胎还天天念叨:“妈妈最棒,爸爸快配不上她啦!”...

《军婚逆袭:带天才双宝找爸去随军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随着车厢内气压越来越低,文工团的人声音几乎轻不可闻。
此时再后悔碍于关老面子,同意让关文雪参与任务已经来不及了,霍东临看了眼腕表。
“还有十分钟,列车就会抵达下一站,绑匪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会在就近站台带关同志下火车。”
“队长,下一站是文兴市,下车的人估计非常多。”
霍东临凌厉的眉挑了下,当机立断,“一旦绑匪下了火车,茫茫人海,再找回关同志就困难了。”
文工团里胆子比较小的,已经发出了哭腔。
霍东临漠然睨视一眼,没有安慰他们的功夫,如果文工团提前上报,事情或许不会这般棘手。
这伙人贩子擅长伪装,队里足足跟踪两个月,绝不能前功尽弃。
情况越是紧急,霍东临越发冷静安排:“老二,你即刻去找列车长汇报情况,让乘务员开始检查火车票。
老三,你跟我逐节车厢进行排查,你从这头,我去卧铺车厢那边,咱们中间汇合。
其余人留下来继续监视嫌疑人,一旦嫌疑人要下车,立刻逮捕归案。
另外,文工团限制一切活动。”
没人提出异议,分头行动。
霍东临迈起大长腿往卧铺车厢走,锐利冰冷的目光扫视周围。
没有。
还是没有!
过道都是乘客,时不时还有乘务员推车餐车售卖零食,挤来挤去花费不少时间。
就在他抵达后面两节卧铺车厢时,火车放缓速度,进入站台。
斜里传来一道响亮的童音:“长光叔,那是个人贩子,他要把怪阿姨抓走了!”
霍东临拨开人群,长腿一迈冲进去。
正好看见眼镜男抱着关文雪准备下车,嘴里大声囔囔:“这是我媳妇,她发烧了,现在要带她去卫生所看病,别听这小孩瞎扯。”
有个小孩窝在大人怀中,只留下一个侧脸,声音却无比坚定:“你说她是你媳妇,那说说她姓什么,叫什么名字?把你们的结婚证、身份证明、以及介绍信拿出来。”
眼镜男支支吾吾,目光闪躲。碍于胳膊被朱长光擒拿住,挣脱不开,急的满头大汗。
拼命与旁边同伙使眼色:“妈,你想想办法啊。”
旁边的中年妇女脸色黑沉:“没功夫陪你个小屁孩玩过家家,别耽搁我儿媳妇治病。放开,我们要下车。”
她故意挺起胸脯,去撞朱长光的胳膊。
一边囔囔:“抓流氓啊……”
朱长光吓得急忙缩回手,弹跳出一米远。
火车正好抵达站台,停稳十几秒后,列车员拉开车门。"


老者捋着胡须,摆摆手,轻易将事情揭了过去。
“出门在外,孩子警惕心强是好事。如果基层宣讲到位,每年也不会有那么多孩子被诱拐了。”
老者,即薛老眉头紧紧蹙在一起,忍不住唉声叹气。
满满煞有其事的点头附和,“妈妈说,像我这样粉雕玉琢的孩子会被人贩子卖掉,但不是所有孩子都这么好运。
有些孩子则沦为他们赚钱的工具,可能会被打断腿去乞讨,或者被摘掉身体器官,或者是送入马戏团,塞进小小的花瓶里表演。”
满车厢的人无不听得心惊胆战,呼吸声都放轻了。
满满小小年纪,共情能力却非常强。
其他小朋友不像他这么好运,及时被妈妈救回来。
一想到他们可能遭受的悲惨命运,澄澈分明的瞳孔里立即攒满了眼泪。
童言童语掷地有声:“所以我长大后要做一名警察,把人贩子统统抓起来。”
“有志气!”
不知道谁带头鼓掌,车厢里顿时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姜宁宁:!
她儿子居然是个显眼包。
“小朋友,你妈妈把你教导的很好。”薛老满脸欣慰。
少年强则中国强!
“没错,所以我妈妈就是全天下最厉害的妈妈。”
一听到有人夸赞妈妈,满满瞬间来劲了,现在他是个妈妈吹,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妈妈有多好。
“妈妈说人贩子的骗术与时俱进,对小朋友用糖果诱骗,对年轻女孩子鼓吹有高薪好工作。
人贩子通常都是团体作案,尤其要警惕主动套近乎,无缘无故给好处的,长的越和善老实越容易叫人放松警惕。
还有!他们可能会趁火车抵达站台,车门快要关闭时,忽然偷走孩子……”
满满每说一句,车厢角落里有名妇人越是心惊胆颤,听到最后落荒而逃,摸向另外一个车厢去报信。
现场没人在意少了人。
满满直说的口干舌燥,才意犹未尽地停下来。
姜宁宁舀两大勺蜂蜜,兑上热水冲成糖水。小孩子嗓子嫩,得随时做好养护。
兄妹俩排排坐在卧铺床上,捧着甜甜的糖水,萝卜小短腿愉悦地一前一后地晃来晃去。
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在母子三人周身笼上柔光,岁月一派静好。
薛老笑呵呵地询问:“这位同志,请问你为什么会了解这么多?”
姜宁宁露出嘴角浅浅的梨涡,茶言茶语的回答:“我身体差不常出门,平日看看报纸打发时间。有道是法治宣讲进基层,声声用心更入心,都是党领导的好。”"



姜宁宁哭笑不得,也不纠正他的称呼,而是蹲下身来与他们平视,温声道:“我做土豆红烧肉给你们吃。”

“就你?”满满没被妈妈的小白花神情迷惑,反而相当警惕。

送给恶奶奶好歹还能得个孝顺的虚名,可要是被妈妈糟蹋,那就什么都捞不着了。

满满小小年纪就很会持家。

姜宁宁骄傲地抬起下巴。

前世的老爸可是大厨,她和原主一样,早早父母双亡,因此被迫学会许多生活技能。

姜宁宁在现世无依无靠,还有个极度喜欢压榨员工的老板,拿着五千的微薄工资,干十个小时的活。

因此她对原来的世界没什么留恋的,反倒是穿越这副身体,军官丈夫赚的多,龙凤胎未来成为业界数一数二的大佬。

穿书,自然要做爽文女主。

先养成后躺赢。

眼下得慢慢扭转天才双宝对她的偏见与不信任。

“你在旁边给我生火,亲自看我做饭。”姜宁宁趁机抬手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

头发蜡黄,手感其实不好。

满满惊吓地往后退两步,竹篮便被姜宁宁轻松拿走了。

眼看她转身大步往厨房出走,两个小家伙连忙抬脚跟上去。

姜家人口少,单独隔了一间卧室做厨房。

里面收拾的很干净,小小树枝与木材在角落里码的整整齐齐,还有不少碎煤球,都是兄妹俩跟着拉煤车捡来的。

姜宁宁开水龙头冲洗五花肉,再把土豆表面黄泥洗干净,然后抡起菜刀开始剁肉。

两小只一颗心重重提到嗓子眼,生怕姜宁宁一个错手,从此变成孤儿。

出乎意料的是,姜宁宁刀工快狠稳,眨眼工夫,菜板上出现一块块大小均匀的正方形肉块。

土豆更是在她手中玩出花来,削出来的皮薄薄一层,整颗不断裂。

“妈妈刀工原来这么厉害吗?”夏夏扭头问哥哥。

满满努力绷住脸上沉稳的表情,傲娇地说:“厉害有什么用,她从来不做饭给我们吃。”

本来还崇拜妈妈的夏夏,一颗心泡在苦水里。别的小朋友都说,妈妈不爱他们。

他们其实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小孩,所以才爱钻垃圾堆。

夏夏眼里迅速攒起两泡眼泪,捂着脸飞奔出去。

姜宁宁只听得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回头一瞧,撞进满满愤怒又失望的目光里。

姜宁宁:?

两个小祖宗这是怎么了?

姜宁宁理直气壮地指挥道:“去烧火。”

事实上,其实是因为她根本不会使用老式灶台。

满满闷不吭声地去干活,熟练的先点燃树叶,再把细小的枯枝放入灶膛,等火烧起来后,最后放入更粗的木板。

见他做的十分熟练,也没有烫到手。

姜宁宁心里骂了原主两句王八蛋,收回目光在橱柜里翻找调料品。

有一小袋八角、香叶和冰糖,还有酱油盐巴。

大料是原主五年前搬过来时置办的,既没长虫也没发霉,姜宁宁装在碗里倒入一点水泡着,防止待会儿油温过高炒糊。

土豆红烧肉做法简单,猪肉焯水,再放入锅中翻炒练出猪油,放入大料炒香,用酱油沿锅边撒一圈激发酱香味,最后倒入热水盖上锅盖小火焖煮,出锅前十分钟再放土豆。

一个个小时后打开锅盖,浓郁的肉香味顿时飘溢出来。

埋首在床上的夏夏耸动小鼻尖,寻着味摸进厨房,像一只眼睛红彤彤的小仓鼠。

姜宁宁忍住笑意,挑了块肉吹凉塞进她口中,“夏夏拿碗筷,准备开饭了。”

红烧肉炖的时间刚刚好,软糯一抿就化,油水混合着酱汁弥漫在口腔里,瞬间征服夏夏小朋友的味蕾。

再瞧瞧旁边同样瞪圆眼的满满。

兄妹俩捧着脸,不敢相信嘴里的美味是真的。

原来妈妈真的会做饭!

不光是会,而且做的非常好吃!

夏夏舔了舔嘴唇,动作伶俐地去拿碗筷。刚摆好三副碗筷,姜宁宁已经吃力地抱着大海碗出来。

她在厨房尝菜时吃了好几块,发现这副身体就是饿的没力气,两天吃一顿,能有力气才怪。一点油水下肚,腿肚子瞬间不打颤了。

原主把自己饿成这样,简直就是活该,不值得同情!

一大碗土豆红烧肉,满的冒尖儿了。

姜宁宁先盛起一小碗,递交到身后的大儿子手中,“朱奶奶方才帮了咱家大忙,拿碗肉去答谢她。霍满满同志,你能保证完成任务吗?”

满满下意识挺直腰身,双手郑重地接过来,“能!”

“我也去。”

夏夏不好意思独自跟姜宁宁呆在一块儿,刚刚还发誓再也不要跟妈妈说话,可现在就被妈妈做的红烧肉给征服了。

兄妹俩手牵手离开。

朱婶做好事不求回报,可姜家特意拿炖煮好的肉来答谢她,乐的直咧起豁牙子,“方才我还在想谁家厨艺那么好,敢情你妈做的,想当年她爸厨艺堪比国营饭店大厨呢。”

满满耳朵红红还很稳得住,夏夏则害羞地抿起一对小梨涡来,用力点着头。

“妈妈做的饭就是比国营饭店好吃!”

这小大人哪里去过国营饭店,打小也没吃过什么好东西。

朱婶心头酸涩,从兜里抓了两颗糖塞进兄妹俩手中,“你们等着,我去腾空碗。”

大人们有自持力,再馋也不会露出馋相来。

倒是自家小孙子拼命嗅着空气里地香味,眼馋地跟在她背后闹腾。

“奶,先给我尝一块,这味道香迷糊了。”

不一会儿,朱婶洗好碗出来。与此同时,碗里还放着一碗白米饭,两个大馒头。

“朱奶奶,我不……”

满满刚开口就被朱婶打断,乐呵呵地说:“邻里之间,互相送饭菜显亲近。回去吧,你妈不会生气的。”

满满接过满碗粮食,不知为何眼眶有点热。

小小年纪的他不太明白这种莫名汹涌的情绪是什么意思,只是牵着妹妹的手,学着妈妈刚才的样子给朱婶一家鞠躬才离开。

“满满这孩子将来前程差不了,但愿宁宁今后真能立起来。”朱婶用围裙抹了一把眼泪。

几个媳妇见状,将不满的声音咽回去。

这年头粮食金贵,那满满一碗米饭加馒头,是两个成年人的口粮,要从朱婶嘴里一点一点省出来。

但肉比米饭精贵。

一大碗肉不算太亏!

姜宁宁也深知这个道理,将大米饭全部分拨给两个孩子,自己就着馒头蘸汁吃。

一口肉,一口馒头,别提多满足了。

两个粉团子更是吃的连头都不抬,很快,小肚子圆滚滚地撑起来。

夏夏一脸新奇地用手摸了摸。

原来吃撑了是这种感觉!

姜宁宁瞧着颇不是滋味,要是手里有钱,不求顿顿大鱼大肉,至少娘仨能填饱肚子。


“妈妈……”

满满再也绷不住情绪,一个箭步冲上前,抱住姜宁宁大腿。

他被人贩子抓住的时候,没有害怕,只担心妹妹和妈妈以后要饿肚子没饭吃怎么办?

可当他听见妈妈的声音,睁开眼睛时,瞧见妈妈不顾危险追在后面,心底才止不住涌出一阵后怕来。

原来……

妈妈真的爱他。

姜宁宁一下子脱了力,身体软坐在地上,反手抱住糯米团子,“别怕,人贩子被妈妈抓住了。”

满满趴在她肩膀上,小手抱着她的脖子。

母子俩生的唇红齿白,抱在一块哭,无声的默默流着眼泪,一下子揪疼了围观群众的心。

“难怪人贩子专挑小娃娃下手,长的跟年画娃娃一样,谁丢了不心疼?”

“人贩子太可恶了,大家把他扭送公安局。”

地上,霍建军肚脐下方某处火辣辣的疼,拼命蜷缩身体,说不出来一个字。

姜宁宁那个女人真凶残,他不过掳走满满,逼迫她跟妈道歉,再交出工作和房子来。

她却要自己断子绝孙!

眼看围观百姓群起激愤,要扭送自己去公安局,霍建军忍着痛爬起来,伸手去抓姜宁宁衣角,“大嫂,我是建……啊啊啊!”

朱长光一脚踩在他手背上,义正言辞地说道:“你个不要脸的人贩子,光天化日之下还敢耍流氓。”

正好公安闻讯赶来,二话不说铐起就走。县里最近严打人贩子,这家伙正好撞在枪口上。

“我不是人贩子,我没有耍流氓。大嫂,我是建军,霍东临弟弟啊……”

正喊的起劲,霍建军被一头按进警车里,拉走了。

姜宁宁迷迷糊糊抬起头来,她刚才好像听见霍东临的名字?估计是幻觉吧。

“同志,请你跟我们回去做笔录。”有位女公安上前两步,目光和善地看向母子俩。

发泄过情绪,满满不好意思地从姜宁宁怀中出来。

他时刻铭记妈妈很脆弱,坚强地擦干眼泪,小大人似地对女公安说道:“漂亮姐姐,你要问就问我吧。请问能不能在这里做笔录,妈妈为了保护我,掌心皮戳破了,要赶紧回去包扎。”

经过满满一提醒,姜宁宁后知后觉发现掌心被竹竿上的毛刺蹭破了皮,大半只手跟馒头似的红肿起来,瞧着触目惊心。

满满眼里重新攒起雾气。

围观的大爷大妈心几乎快软化了。

“我从头见证到尾,能去做笔录,让这对母子先回去吧。”

“我认得他们,这个小孩经常带妹妹在周围捡破烂,爸爸是军人,妈妈身体孱弱卧病在床,住在纺织厂家属院。”

“我也想起来,这对母子生活不容易,爷爷奶奶卷走津贴,妈妈经常要吃药,一家三口常常饿肚子。”

满满:!!

小脸憋的通红,没料到会被这群热心肠的爷爷奶奶当众揭老底。

他埋起头,不敢去看姜宁宁的脸。

因为妈妈曾说过最讨厌爱撒谎的孩子。

他还撒了不止一个谎。

小团子正在忐忑不安,旁边突然响起一阵剧烈的咳嗽声,阵阵咳嗦压不住,仿佛要咳断气去。

“妈妈,你不要有事!”

满满吓的脸色煞白,将嘴唇咬的发白。气自己一语成谶,诅咒妈妈生了病。

姜宁宁趁人不注意,悄悄冲他眨了下眼,然后虚弱地说:“家里有治疗哮喘的药。”

满满:!!!

“妈妈你撑住,我现在就带你回家。”满满反应很快,扶起姜宁宁的手往家赶。

等母子俩走的远一些,人群中,不知哪位大妈爆发出一阵哭腔:“这对母子可真惨呐,摊上这么一个恶婆婆。还有,必须枪毙人贩子!”

母子俩默契地走的更快了。

家属院。

夏夏双手捧着下巴望眼欲穿,两只萝卜腿在高凳上晃啊晃。

听到门锁扭动的声音,鹿眼迸发出一股惊喜。

她跳下板凳,蹦蹦跳跳地迎上去,伸出肉乎乎的小手,“哥哥,妈妈,你们终于回来了。”

小团子奶音乖的不行。

姜宁宁顺势将小团子抱个满怀,从兜里摸出一颗糖,剥开糖纸塞进她嘴里,“夏夏乖乖听妈妈的话,这是奖励。”

嘴巴里是甜甜的奶糖,牛奶香味浓稠的化不开。夏夏惊喜地捂住小嘴儿,她从来没吃过这么美味的糖果。

“妹妹你快下来,妈妈手受伤了。”满满扯了扯妹妹的胖腿,语气里有一丝自己没发现的醋味。

紧接着另一块糖也塞进他口中。

他抬头,看见妈妈正笑盈盈地望着自己。

满满小心翼翼地用舌尖舔了舔,十分珍惜,这股甜味一直蔓延到心底去。

而后想起一件事来,唇角笑容凝固住了,重新变得蔫头耷脑起来。

“对不起妈妈,我跟爷爷奶奶们撒谎了。”

姜宁宁才抱一会儿夏夏,累的不行,趁机把小人儿放下来,拉了跟凳子坐在团子们跟前,“那你能告诉妈妈,为什么想到那种谎话吗?”

满满脑袋几乎埋进胸膛里,声音也低低的:“爷爷奶奶每次总是问妈妈在哪,我不想他们和奶奶一样,总是说妈妈坏话。一楼的黄婶子生病卧床,大院里没人说她懒,所以我才……对不起妈妈,以后我不撒谎了。”

眼前的小团子比姜宁宁想象的更聪慧,心思更缜密。

关键是他才四岁!

“撒谎虽然不对,但你的出发点是好的,所以这次妈妈原谅你。”

满满猛的抬起头来,满眼不可置信。现在这个妈妈太好了,好的不像是真的。

“对了妈妈,刚才二伯来敲门,被隔壁朱奶奶轰走了。”夏夏忽然开口。

这句话宛如平地一声雷。

姜宁宁没料到霍家人居然来的如此之快。

等等。

夏夏二伯好像叫……霍建军?

难怪人贩子眉眼有点熟悉,只是当时情绪冲击太大,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昨天联合邻居暴揍婆母,今日反手将小叔子送进公安局。要是再不走,霍家人能把他们母子三个生吞活剥。

姜宁宁当断则断,柳眉高高扬起来:“东西收拾好没有,一个小时后咱们出发去火车站。”

“为什么还要多等一个小时?”满满表示不解。

姜宁宁故意卖了个关子,“等下你就知道了。”


这里是指望不上了,好在文秀英还能动用妇联的宣传力量,在基地为姜宁宁正名。

她拉起姜宁宁的手,入手冰冰凉凉的,现在外面温度起码二十七八度,摸着一阵透心凉,也预示着姜宁宁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

声线不由控制在温和的语调上:“妹子,有时候坚强善良是好事,但你的委屈也该让霍同志知道。”

感情是需要双方付出的,姜宁宁为霍东临生儿育女,跋山涉水千里随军。

霍东临自然要背负起照顾妻儿的责任。

她相当不爽地瞪了无能的男人一眼。

霍东临:“……”

黑眸快速闪过一抹诧异,文秀英脾气火爆,妇联许多年轻漂亮的女同志都被她骂哭过,出了名的不近人情。

很难与眼前这个语气温柔的知心大姐看作同一个人。

可能真就是投眼缘吧,文秀英越看姜宁宁越感到亲近。

了解姜宁宁的苦难越多,也更加心疼她的不容易。

姜宁宁虽然茶里茶气,面对真诚相待的人,有些不好意思地微微垂着头,“谢谢文姐,我没有亲人,你就跟我亲姐姐一样。”

无形中露出一截雪白脖颈,纤细又脆弱。

颈侧细小绒毛在海风中轻颤。

她不是故意的。

完全是这副身体太娇柔了。

落在文秀英眼中,姜宁宁就是亟须解救的受难妇女,是她那正在受欺负的妹子。

“谁说你娘家没人,我以后就是你的娘家大姐,妇联就是你的娘家。”

姜宁宁脑子有点发懵,她错过什么事了,怎么周围都在用同情且于心不忍的目光看她啊喂!

就连旁边的男人同样掷地有声的表态,“文同志你放心,我会处理好家事,不再让……宁宁受委屈。”

姜宁宁很快放弃思考,因为小团子已经心疼妈妈,心疼得抿起小嘴无声落眼泪,亲亲抱抱才破涕为笑。

母女红红的眼睛对着,像两只软乎乎的兔子。

霍东临心里哪儿哪儿都软,垂在裤缝的双手猛地紧攥成拳,拜托文秀英帮忙把妻女送回去,朝着老首长方向追去。

风纪办集体被查,才是刚刚开始而已。

接下来基地要不太平了。

孙老走得慢,显然有意等着他。

“首长。”霍东临行了个军礼,才上前扶住他胳膊。

这位年纪上了八十的老人,执意不肯退休离开基地,是为了在这动乱的时代,尽量护住更多无辜的人。

两人漫步在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上,警卫员们落后一米距离远远缀着。

“小姜同志眉目清正,看起来是个好同志。”孙老记忆力很好,当初霍东临打结婚申请时接受政治审查,查到岳父岳母都是为厂子抗洪救灾牺牲的烈士。

姜宁宁是烈士之后,风纪办马主任的罪名只重不轻。

霍东临声音冷酷:“我会尽快处理好家事,关于我娘电话污蔑我妻子的事情,打算……”

孙老越听眼睛睁的越大。

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婆媳关系自古就很难解决。

可没想到霍东临居然如此果决,冷面无情。

“你真决定了?”

霍东临唇瓣抿得紧紧的,低沉的嗓音坚定又重:“嗯,为了我弟弟建军,她会同意的。”

他垂下眼眸,遮挡眸底暗藏的痛苦与失望。

从小到大,父母对建军的偏爱远胜过他。从名字就看得出来,弟弟叫建军,妹妹叫春芳。

只有他,叫黑蛋!


无数人循声望去。

包括霍东临。

然后他看见跟他小时候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小团子,中气十足地吼:“霍东临,小名黑蛋爸爸,你快点出来接我们和妈妈呀!”

不止儿子坑爹,就连乖乖软软的闺女,双手高举横幅,上面写的依旧是——“黑蛋爸爸”!

霍东临:“……”

黑蛋爸爸什么玩意儿?简直难听死了。

两个小团子中间。

穿着灰色补丁的姑娘温柔的抬起头来,五官就像是被精修调整过的一样,格外的美丽无瑕。

似有所感般,一汪潋滟的秋眸扫过来,正好与他对视上。

霍东临指节捏紧。

心里莫名划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凭着绿茶的直觉,姜宁宁感觉有道令人无法忽视的视线,下意识转头看去。

却不想对上一双黑邃幽深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厚重的络腮胡遮挡住面部轮廓(任务伪装用的),鼻梁高挺,眉骨深深,薄唇微微抿着。

身姿笔直如同生长在悬崖边挺拔的白杨,有一种一股铁血硝烟的气势。

是站台那个穿蓝色工服的军人。

还有。

他过来了!

几个呼吸间,个高腿长的男人已经在距离姜宁宁一臂开外站定。

两人离得近,姜宁宁才发现他个子真的很高,几乎遮挡住大半片阳光,需要微微仰起头才能直视对方的眼睛。

这种身高差让她细白的手指不自觉蜷起。

“同志,请问你有什么事吗?”姜宁宁捂住心口,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又不失坚强地朝他挤出一个笑来。

狗男人如果真是来为他对象找茬的话,姜宁宁就给他表演一个当众晕厥的戏码。

殊不知,霍东临也在静静地打量着妻子。

五年不见,妻子变得更脆弱了。

她的脸色是不健康的苍白,手腕纤细仿佛一捏就碎。眉宇间带着病容,却不失少女的窈窕明丽。

此时眼睑微垂,神色很萎靡,可怜兮兮的模样。

只是……

电话里跟野男人私奔的妻子,怎么会突然带着一双儿女出现在军区?

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霍东临唇线抿的更紧了。

周遭空气沉甸甸的,极具压迫感。

姜宁宁长睫颤了颤,克制住后退的本能,开始思考怎么晕倒才能合理又摔不疼?

“不许欺负我妈妈!”

斜里一个小炮弹忽然冲过来,抡起大喇叭往男人身上砸去,模样凶狠:“有本事你冲我来,咱俩单挑,欺负女孩子算什么男子汉?”

夏夏则抱住男人另外一条大腿,张嘴就咬。

只是坏蛋大腿肌肉好坚硬啊,夏夏咬的牙口都酸了,委屈的直掉金豆豆。

一边哭,一边坚持不懈的咬。

霍东临:“……”

糯米团子们还不到他大腿高,这点战斗力对于他而言,无异于挠痒痒。

霍东临舍不得伤害娇娇软软的女儿,弯腰抱起来直接塞进姜宁宁怀中。

姜宁宁:?

夏夏:??

然后一手夺过大喇叭,一手拎起满满衣领,跟提小鸡崽似的,将小家伙拎到半空中。

陡然的变故让娘三集体傻眼了。

身体骤然腾空,满满非但没有感到害怕。

乌溜溜的大眼睛一转,眼角余光看见不远处有个胸前挂着好多勋章的军人爷爷走过来,嘴巴一扁,眼泪大滴大滴往下砸。

“黑蛋爸爸你在哪里?有人打你儿子,欺负你妻子,揍你闺女。”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有人殴打军属,哪位好心的爷爷为我们做主啊?”

霍东临凌厉的眉毛一挑,呵,还会用成语!

别说,这个小子委委屈屈哭嚎的模样,跟他妈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唇红齿白,瞧着还挺叫人心疼。

再看看旁边的妻子。

水汪汪的眼眸衬着雪肤,一副不堪受辱的样子。

纤细柔弱的身子在海风中轻轻颤抖。

女儿同样眼睛红红,像只小兔子。

有那么一瞬间,霍东临真觉得自己是个欺负弱小的混蛋。

“霍队长,就算你妻子出轨,心里难受。也不能欺负……黑蛋的妻儿吧?”

有人实在看不下去,决定出声帮帮这三个可怜的母亲和孩子。

“霍队长,你要是难受就哭出来,千万不要犯错误啊,快把黑蛋的孩子放下来。”

霍东临额头青筋直跳,冷漠地剜了儿子一眼。

黑蛋!黑蛋!

现在好了,全天下都知道你爸叫黑蛋了。

有个黑蛋爸爸,这下你骄傲了吧?

对上男人极具压迫感的眼神,满满不畏强权,哭的更惨了,险些抽不上气来。

经过这几天相处下来,姜宁宁已经摸清楚儿子的脾性。

别看小家伙哭嚎得厉害,一双眼睛转个不停,分明是故意制造大动静,博取路人同情。

真不愧是她茶王的儿子。

世人都有怜悯弱小的心理。

这一幕,深深揪疼了不明真相群众的心。

尤其是同一条轮船下来的军属们。

“这位军人同志,虽然你挺惨的,但不能把火发泄到弱小身上。”

“姜同志已经很不容易了,被恶婆婆欺负患上哮喘,两个孩子饿的没饭吃,捡破烂买窝窝头。”

“还有婆家觊觎姜同志父母留下来的房子和工作,游手好闲的小叔子还打算卖了侄子换钱。他们在老家过不下去,才千里迢迢跑到军区来投奔男人。”

“你要是欺负他们,我们集体告状到首长那!”

巨大的信息量冲击着霍东临的脑海,什么哮喘,什么捡破烂?卖侄子?

他开口道:“从去年开始,我不是每个月都往回寄一百钱?还有我每季度都会随信寄回来的各种票据,以及特意跟队友调换给龙凤胎喝的奶粉。”

冷冰冰的声音如他身上的气质,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

姜宁宁歪起脑袋,一脸茫然。

“……我是霍东临。”

“你怎么变丑了!”姜宁宁下意识脱口。

模糊的记忆中,原主因为丈夫俊朗高大,甩出纺织厂年轻小伙好几条街,才同意结婚的。

姜宁宁也是个颜控。

眼前胡子拉碴,长的跟黑熊一样的男人,一想到要同床共枕……她瞬间打了个激灵。

离婚!

赶紧离婚要赡养费。

“你不是那个穿布拉吉的迎春花她男人吗?”姜宁宁装模作样地往后踉跄两下,眼眶迅速染红,声音哽咽:“你出轨了!”

霍东临:“什么迎春花?”

就在此时,斜里忽然传来一道破空声。本来霍东临可以避开,可满满还拎在半空中。

他下意识收回手,把儿子双手护在胸前,选择用后背去抵挡。


原主是喝雨露就能饱的“仙子”,姜宁宁只是个俗人,可这月才过去大半,津贴早被婆家搜刮走。

婆婆今日承受侮辱,强势一辈子的她,哪能吃的了闷亏,势必要摸回来复仇。

到时候真捏着个孝字,要他们娘仨回去搓磨。

姜宁宁这个不肯吃亏的暴脾气,前脚打了老太太,对方后脚真能闹到居委会去。

搬家到外省也不现实,如今进行到运动尾声,世道仍旧不太平。出门坐车、租房样样都需要介绍信。

如果搬了家,丈夫军官津贴全部落进婆家口袋,她和孩子真要去喝西北风了。

姜宁宁形容散漫地躺在椅子上,葱白手指一下一下有节奏的点着桌子,大脑飞速运转。

而后陡然望向龙凤胎。

满满警惕地抬手挡在妹妹面前,即便忐忑不安,强装镇定与她对视。

这个女人想要做什么?

街道办刘叔叔说,最近街道有许多人贩子,叮嘱他们兄妹二人别单独出来捡破烂了。

她是不是打算给他们吃顿好的,然后便把他们卖给人贩子?

她果然没安什么好心。

胸口攒着一团火,有委屈、有愤怒、还有对未来的惶恐,满满浑身绷得紧紧的。

还是得去军区找爸爸回来撑腰……

“儿砸啊,你们去找爸爸,能不能带我一个?”

满满瞬间炸毛,从凳子上跳起来:“你、你怎么知道我们打算去军区?”

他看向妹妹。

夏夏捂住嘴唇摇着头,不是她告的密。

最后一条出路被姜宁宁发现,满满彻底陷入绝望中,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打捞出来似的,汗湿透衣襟,色厉内荏地吼道:“就算你把我们卖了,总有一天,我们还是会找回来,让公安抓你去吃牢饭。”

姜宁宁:?

继而唇角一勾,嘴角显出与夏夏一般无二的浅浅梨涡说,“妈妈没那么蠢,以后还要靠满满养家呢。咱们家满满聪明又能干,小小年纪就知道捡垃圾能卖钱,是这片家属院最厉害的小大人。”

满满:??

这女人今天怎么回事?不仅不嫌弃他捡垃圾脏,现在居然还夸他能干。

他昂着下巴,不好意思地说:“妹妹也帮了我很多忙。”

于是姜宁宁笑盈盈地夸起夏夏来,“其他小朋友还在玩泥巴,夏夏就知道和哥哥一起自力更生,夏夏真是全天下最可爱的女孩子。”

夏夏脸颊瞬间爆红。

“不像妈妈,妈妈什么都不会做。”姜宁宁眼帘垂下来,脸上显出伤心的神色:“你们连去找爸爸都不愿意带上我。”

两个糯米团子慌了神。

夏夏抢先跳下凳子,抓住姜宁宁的胳膊,“妈妈,我和哥哥没有抛弃你,我们打算去找爸爸回来,这样就能填饱肚子了。”

这一抓,恰好抓在田翠芬那一巴掌上面,这回真切地疼得姜宁宁眼泪流下来。

似乎难过极了,殷红的嘴唇被她轻咬得泛了白。

“妈妈别哭,我和哥哥带你一起走。”夏夏慌乱地扯了扯臭脸的哥哥。

满满心烦意乱,不忍心看姜宁宁哭啼啼的样子,原则一退再退,“但姜同志要保证不能告诉奶奶,要是让奶奶知道,肯定走不了。”

姜宁宁坚强地点头,“好,妈妈答应你。”

既然决定要走,快刀斩乱麻。省得老太太回过味来,带儿子丈夫打上门。

“你们收拾行李,妈妈出去想办法凑路费。”

姜宁宁起身往外走,就在刚刚,她突然想到怎么快速来钱了。

手刚碰到门把手,衣襟就被一只小手拉住。

“我偷偷攒了不少钱,路费应该够了。”满满眼睛低垂着,似是下了某种决定。

然后转身跑向房间里,从床板底下抠出一个油纸包来,打开捧到姜宁宁跟前。

这是他最后一次信任妈妈了。

“里面有一块六毛五,还有三张粮票。上回我跟妹妹在河边捡到一根大铁管,卖了不少钱。还有爸爸打过来的津贴,一点点攒下来的。”

满满抬起头,那双澄澈分明的凤眼直勾勾地望着姜宁宁,眼里藏着自己没发现的害怕。

……害怕再次被妈妈背叛。

……害怕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再次被亲手打破。

所以妈妈,请不要让妹妹失望。

你要伤害就伤害我一个人就好了。

反正我都习惯了……

满满屏住呼吸,手指攥得紧紧的。

这孩子,早熟懂事的叫人心疼。

其实姜宁宁很不喜欢孩子,前世高中同桌邀她一起报考幼师,被她一口回绝了。

此刻姜宁宁才发现,她不喜欢的是熊孩子,而有些宝贝天生就惹人喜爱。

她蹲下身,把油纸重新叠起来,塞进小家伙的口袋里。

在他满脸错愕中,保证道:“这些钱你是和妹妹冒着危险得来的,妈妈不能要。妈妈也保证,今后再也不会让你们饿肚子了。”

满满呆愣愣地看着她扭动门把手,踏出了家门。

头一次觉得,妈妈的身影……好像也很高。

-

朱家。

朱婶见到姜宁宁过来敲门表情有些错愕,“宁宁你不用专程过来感谢,那是我这个当奶奶的给孩子们的一片心意。”

这句话,愈发显得亲生奶奶田翠芬不是个人。

姜宁宁目光真诚,“朱婶,我来跟你谈点事,方便进去说吗?”

筒子楼不隔音,楼道随便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引起邻居注意,已经有不少人伸头探脑往这边瞧。

朱家两位媳妇目光警惕,人人都知道姜家什么情况,前脚刚被婆婆骗走津贴,锅里正是一干二净的时候,姜宁宁这时候来朱家拜访安什么心?肯定是觉得婆婆心地善良,来借粮食的。

“要借粮食没有,我男人的实习工岗位刚被人顶替,家里正是不容易的时候。”朱家大媳妇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朱婶老脸微红,面对姜宁宁湿漉漉的眼睛,又硬不下心肠打发她,把她拉进家来,“你有什么困难,先进来说。”

朱家大媳妇气得跺了跺脚,“妈,你让姜宁宁进来做什么,别到时候害得家里集体饿肚子。世上可怜人海了去,人家有婆家有当军官的男人,哪轮得着你在这打肿脸充胖子。”

就连小儿媳妇同样不赞同的帮腔起来:“就是,她拿走一口,二毛子他们几个小的就少一口吃的。你同情姜宁宁不容易,难道就忍心看自家几个小的挨饿吗?”

两个儿媳妇你一言我一句,怼的朱婶开不了口,尴尬地回望姜宁宁。

是姜宁宁先把事情做绝的,就别怪他们霍家无情。
当初她凭那张脸迷惑住东临,让东临不顾家中反对,硬是娶了她。
如今五年过去,夫妻分隔两地,年轻时候的激情早就褪去,她这张脸也就起不到任何作用了。
田翠芬犹豫:“可东临万一问起来……”
霍卫国黑框镜片底下眸子迅速凝聚一起怨毒,“前几年纺织厂那些传言怎么来的?我们霍家,没有不守妇道的儿媳妇。”
正好厂长的侄女下乡想要返城,有了这层姻亲关系,年底职位晋升能再往上动一动。
-
“东临……”
关文雪特地花钱买了瓶汽水,进入候车室,抬眼扫一圈,杏眸笑弯起来。
霍东临眉眼冷峻,五官深邃立体,在人群中央相当醒目。
那得天独厚的强健体魄完全不是一朝一夕能够炼出来的,挺阔的肩背,一米九三的高大个子,弯腰轻松扛起行李,背部肌肉因虬结蓄满致命张力​。
关文雪看的一阵脸红心跳。
“谢谢你帮我搬运东西,这是谢礼。”她把汽水递过去。
不到三百毫升的瓶装饮料,火车站起码卖两毛钱。
霍东临扫一眼,没接。
嗓音如车站外的雪花般薄凉:“抱歉,我不习惯喝。”
而且她记性是不是有点问题,这些根本不是她的私人物品,是任务道具!
关文雪僵硬地收回手,继续笑盈盈的:“那我给你打壶水?”
霍东临皱紧眉头,淡淡瞥她一眼,“关同志,我们正在执行任务。如果你做不到专业,我这就向组织申请换人。”
严肃刻板得一点情面都不留。
关文雪面子薄,眼底当即升腾起雾气。
晶莹的泪珠悬在眼眶里,强忍着没有掉下来。配上她秀丽的脸庞,楚楚动人。
霍东临面色愈发淡漠,极力忍耐着。
根据线报,此次开往江城的k895列车上有一伙跨省作案的犯罪团伙,专挑年轻女性下手。
为了不引起罪犯的注意力,上面安排他们联合文工团出任务,假扮成出省交流的服装厂工人。
起先他以为文工团好歹也是军人,至少有点基本能力与专业素质。
现在看来,这个安排似乎大错特错!
“队长,目标人物半小时前已经顺利上了火车。”
“那还磨蹭什么,通知大家伙准备进站台了。”霍东临抬手看了眼腕表,说话的同时人已经往外走。"


姜宁宁也是个颜控。
眼前胡子拉碴,长的跟黑熊一样的男人,一想到要同床共枕……她瞬间打了个激灵。
离婚!
赶紧离婚要赡养费。
“你不是那个穿布拉吉的迎春花她男人吗?”姜宁宁装模作样地往后踉跄两下,眼眶迅速染红,声音哽咽:“你出轨了!”
霍东临:“什么迎春花?”
就在此时,斜里忽然传来一道破空声。本来霍东临可以避开,可满满还拎在半空中。
他下意识收回手,把儿子双手护在胸前,选择用后背去抵挡。
啪!
扁担重重砸上他后背。
满满感觉到男人身体颤抖了下,可对方却连哼都没有哼。
他想要抬头去看,可是那双大掌紧紧把他按在胸膛上,耳朵听见一道比一道更强劲的心跳声。
然后是长光叔气愤的声音:
“她男人可是霍东临,是你们军区的领导。欺负孤儿寡母,我打死你个王八蛋!”
朱长光扬起扁担,正准备再砸第二下。
“长光哥,他就是霍东临!”姜宁宁连忙出声制止他。
就在他动作迟疑的这一秒,旁边军人们迅速冲上来按住他手脚,快速放倒在地上,收缴武器。
朱长光侧脸被迫着地,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双手更是火辣辣的疼。
见状,姜宁宁连忙伸手去拉霍东临的胳膊,解释:“都是一场误会,长光哥是朱婶家儿子,朱婶不放心我们母子三人单独来,特地叫长光哥护送我们。”
霍东临直起腰身,视线下垂。
搭在胳膊上的那只手,在天光下细腻瓷白如玉。
见他不应,左右轻轻摇了摇。
“……老公你快点说话呀。”眼看卫兵要把朱长光擒拿带走,姜宁宁急的夹起嗓子。
快要被自己的茶气给熏吐了。
霍东临表情依旧淡淡的,耳垂却有些发烫。
老公?!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怎么好意思叫的出口?
以后必须得给她加强下思想教育。
重新调整儿子在怀中的位置,霍东临坚实有力的胳膊垫在满满屁股上,才大步上前对擒拿住朱长光的卫兵进行一番解释。"



张芸简直一口气要憋不上来,踉跄两步。

偏偏姜宁宁望着她的模样,咳嗽两声,“张大嫂你怎么了?该不会是假装吐血要讹我钱吧?”

满满扁扁嘴巴,蓄起眼泪:“妈妈刚从医院出来,手背上的纱布都还没揭下去。”

为了证实满满的话,姜宁宁故意抬起右手抹眼角,露出手臂上残留的白纱布。

再配上那张没有血色的脸,众人丝毫不怀疑她随时承受不住会倒下去。

母子三人依靠在一起。

可怜,又无助。

不像赵家那几个孩子干嚎得耳朵生疼。

哭,也是一门艺术。

尤其是长得漂亮的人,咬着下唇无声哭泣,有种凄凉又破碎的美感。

世人大多都是颜控。

一个病人,还是一个长得好看,且脾气温和,大方给他们分享瓜子的病美人。

身体柔弱,却依旧坚强。

另外一个身体壮硕,堪称家属院毒瘤的泼妇,正东施效颦,企图装病碰瓷。

众人心中的天平彻底倾斜了。

一个个不再袖手旁观,以蔡婆子为首,开口谴责起赵家来。

“房子由后勤管理分配,她男人手气差,怪的了谁?”

“活该张芸她男人这么多年一直升不上去,俗话说妻贤夫祸少,有这种到处惹事的妻子,政审那关就过不了。”

“赵卫军明明很体面,怎么娶了这样的老婆?”

“谁知道呢?知人知面不知心,兴许是赵卫军在背后指使的呢。你看这些年靠着张芸撒泼,张家得了多少好处。”

围观的群众指指点点,躲在暗处的赵卫军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故意装出一副着急又难堪的模样,正要站出来打圆场。

霍东临已经带着后勤部领导冲进院子里。

看到娇滴滴的妻子和一双儿女被欺辱得垂泪,心里腾起滔天怒火,与无尽的自责。

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暂时离开一会儿,居然就让他们娘仨受了委屈。

霍东临望向姗姗来迟的赵卫军,一双眼睛极黑极沉,“这件事我会如实上报给首长。”

这是彻底撕破脸皮了。

在边境,有人给霍东临取了个冷面阎王的称号。也即是说,这人出手一击毙命,绝不给敌人任何喘息的机会。

满满小跑上前,忽然拉了拉霍东临大掌。

霍东临以为儿子害怕,弯下腰来准备抱抱他。

谁知臭小子声音嫌弃地跟他咬耳朵:“爸爸,你真没用,妈妈都解决事情了你才出现。”

“……”

霍东临手又痒了。

儿子撩完就跑,跟小泥鳅一样缩出他怀中,跑到姜宁宁旁边献殷勤。

不用想,那张在自己这淬毒的小嘴,到了妻子跟前,肯定抹上史上最甜的蜂蜜,一口一个彩虹屁。

霍东临脸色更黑沉了。

本就紧绷的气氛随之愈发压抑。

赵卫军眸底攒起毒色,面上笑嘻嘻的打圆场:“东临,这里面肯定有误会。张芸那个婆娘从乡下来的,不懂事,我带她向你道歉。”

大家都是同僚,这些年其他人碍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情面一再忍气吞声。

赵家才有恃无恐,如今终于碰上硬茬。

一旦上报,赵卫军就有了政治污点,想要往上升迁就更难了。

“臭婆娘赶紧给老子滚过来!”赵卫军向妻子招招手。

张芸身体畏缩了下,小步挪过去。走得再慢,距离就这么短,总有停下来的时候。

刚刚站稳,赵卫军扬手一个巴掌扇过来,“你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赶紧跟霍东临道歉。”
"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