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喜出望外,说如果是个儿子就叫根儿,是老天爷给张家留下的香火。
舅舅出生了,外公几乎倾尽全部家当大摆宴席,喜庆三天,老一辈乡邻至今还记得那盛大的场面。
因为舅舅的到来,外公的余生有了新的方向,他要趁身体尚好拼命苦干多干,尽力给舅舅多攒些家产。
可是,山里人再怎么拼命干,能攒些什么呢?
外公的辛劳,仅仅是让外婆和舅舅比一般的山里人生活得好一点而已,不过,这已经很不容易了。
舅舅七岁那年冬天,年近六旬的外公进山想弄点山货过年,没想到一去无回。
②
我爸当时是大队干部,那天从公社开会回来已是半夜。
外婆抱着舅舅与我妈一起站坐在火盆前等着他。
我爸一进门,看到外婆焦虑的眼神,心里忽地一格愣。
外婆站起身对他说,你爸早起进山到现在都没回来,我右眼皮跳了一天,心里一阵阵地发慌,都说在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我心里总感觉不大好。
外婆说着眼泪就簌簌流了下来。
我爸一听,心里也感不妙,一边安慰外婆,一边从墙上取下土枪,出门叫了几个精壮小伙,连夜进山寻找外公。
那个年代我们家乡基本上家家户户都有自制的土枪,闲时进山打打兔子、野猪、獾什么的,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打狼,山里农户住的不太集中,每年都有狼外婆叨孩子的事发生。
我爸当了大队干部后,立下条规矩:谁家碰到危急的事就放一枪,听到枪声的近邻就往有事的家里赶,一路赶一路放枪,听到枪声,不管是狼还是坏人,都会吓窜。
我们家的地理位置有些尴尬,介于武当山和大巴山交融处,说属于武当山吧离武当山挺远,说属于大巴山吧离大巴山也挺远,大部分地区山势险峻,人迹罕至,尤其是成片成片的榆木林,山风一吹,鬼哭狼嚎般,初次入山胆子又小的能吓个半死,当年张献忠就是从这里摆脱明军的围剿进入四川。
我十岁那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