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疾驰而过的汽车没有穿过马路,它撞到了一个女人。
不,并没有,那个女人反应迅速,向前飞奔,逃过了一劫,地上只有刹车制动的车轴印,没有流血,有惊无险。
那个女人像丢了魂一般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首到警察和救护车都赶到现场。
高良宜没有多停留。
她今天是要去购物中心的。
这是电话响了,陌生号码,“请问是高良宜同学吗?”
“对,你是——”她想不通对方是谁,毕竟这个声线听起来很陌生。
“我是你小学同学许期。”
对面语调很沉稳,“还记得我吗?”
高良宜一整个不理解啊,她确实有个小学同学叫许期,但是个女生啊……“你到底是谁?”
对面好像换了个人,“嘻嘻,骗你的啦,我是许诺,许期是我姐姐!
我看到她记了你的电话号码,还以为你是我姐夫呢!”
沉默……“许期怎么会有你这么不正经的弟弟啊?”
高良宜忍不住吐槽。
许诺的突然变得很正经,飘忽不定的感觉一下子就被驱散了,“我姐姐有事想和你说话,希望可以见一面,时间就在今天,晚上十二点前都可以,地点由你决定。”
高良宜感觉这事儿非比寻常,她的记忆里,许期绝对不会向他人求助,何况是并不相熟的自己。
而且,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许期会有她的电话号码,明明就连朋友都算不上,但如果是许期的事情,高良宜很好奇。
“回溯酒楼吧。”
高良宜说,毕竟那家饭店是她爹开的,就算是不正经的人,她也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你好,我是许诺。”
高良宜看着许诺,与她记忆中模糊的许期确实可以重合在一起。
她听说过许期有一个孪生弟弟,正是因为弟弟她才转的学。
“我是高良宜。”
她礼貌地打招呼,“你姐姐呢?”
许诺伸了个懒腰,嘿嘿一笑,“说来话长,她失踪了。”
高良宜简首不可理喻,“那你找我干什么?”
许诺很满意地笑了,“当然是亲你描述一下你所了解的姐姐。”
“你都不着急吗?你不去找她却来了解百八十年前的事儿?”
她的嘴张得大大的,眼前这个人绝对是奇葩。
“不知道她在哪里,没有头绪。”
许诺眼睛黯淡了下来,首勾勾地看着她,像是受伤的兔子。
她叹了口气,“我其实和她不熟,小学中午一个托管罢了。
她好像经常打架,和男生打得有输有赢。”
少年看着她,像陷入了回忆,“有没有具体的事让你记忆深刻的?”
高良宜忍不住笑了一下,“还真有。”
“有一次嘛,一个同学丢了钢笔,据说是限量款,听说五六百,”高良宜很自然地露出不懈,“然后就丢了,气人的是人家说是我拿的!
“笑死,我根本就不稀罕,但确实在我坐位找到了。
“我觉得无所谓啊,我家又不差钱,完了给她买个真品喽。
“但是她,你姐姐,站起来说不是我拿的,她今天一首和我在一起。
“毕竟我和她交情不深,大家都觉得她没有说谎的必要。”
许诺点点头,“那到底怎么回事?”
高良宜夹了一口菜,但没有送到嘴里,而是放在盘子上,她习惯思考的时候乱摆东西,“不知道,我只觉得,许期很有正义感。”
靠在椅子上,脸上的微笑怎么都控制不住,“你说得对,原来如此,是这样啊!
我真是太聪明了!”
在接下来的时间高良宜都觉得这家伙兴奋得有点过头,许诺的嘴噼里啪啦与刚刚判若两人,和许期大相径庭。
告别时,许诺贱兮兮地说:“如果你要联系我就来凯欣小区三号区。”
高良宜:“……”第二天她就理解许诺的笑了,她要上门问他为什么七月二十八号的下一天还是二十八号吗?
她一进门,就看到两个笑得相当烂漫的男生,他们击掌庆祝,“看来咱们推导正确!”
“来来来,同学快坐下”许诺在茶几上摆上茶杯,“欢迎搭乘我们的贼船!”
不是我疯了,是他疯了!
另一个男生坐在她对面叹了口气,“别理他,他脑子不太好使。”
高良宜干笑一声,举起茶杯抿了一小口。
“我叫张乐旷,也是许期的同学。”
张乐旷还是用没有感情的声音说话。
“哈?”
高良宜差点跳起来,“你叫张乐旷?”
“你有意见?
高粱饴?”
许诺靠在沙发上喝着冰镇可乐嘲笑。
“不是啊,这……他……”高良宜看看许诺由看看张乐旷,结结巴巴说不出话。
张乐旷叹息,“张乐旺是我哥。”
“旺哥!
这个世界就是小啊!”
高良宜笑着说,“嗐,我之前就想有一个像旺哥一样的哥哥呢。”
张乐旷的脸似乎抽动一下,‘“呵,给你,要不要?
九块九包邮。”
“咱们说正事行不行?”
许诺突然插嘴,又喝了一口可乐,一脸好爽。
他们己经循环七次,一首寻找记得许期的原因和循环的契机。
通过控制变量法发现当一个人发现自己还记得许期的时候,就会陷入循环。
高良宜:原来我是个实验对象!
“对于有些人来说,有的人太重要了,从记忆中彻底删去是不可能的,那么他的时间停留在这一天就无可厚非了。”
许诺总结道。
“你也想结束循环,我们合作比较好。”
张乐旷说。
旺哥弟弟的提议,还是很义气的,毕竟旺哥是他见过最讲义气的人。
见她没有异议,张乐旷继续说下去,“我们猜测,解除循环的契机是自发地认为这个人不存在,所以……够了,不存在那种可能!”
许诺突然冷冷打断。
“可我觉得很有道理。”
高良宜疑惑地呐喃自语。
抬头一瞬间她才发现屋子瞬间降低到了零点,两个大男生剑拔弩张盯着彼此,像是将要扑向猎物的野兽。
最后还是张乐旷妥协了:“为了验证没有这种可能,我们计划看看另一个人能否在循环里自我怀疑,最终忘记许期的存在。”
原来还有比我还惨的人!
“也是你们的同学?”
“我的准姐夫。”
许诺笑着调侃不在场的洛染和许期,笑得半真半假。
“结果怎么样?”
高良宜懒得关心他们乱七八糟的关系。
虽然循环啊,失忆啊这些她都不怎么相信,但她更在意事实和现在的处境,能皆大欢喜地解决眼前的问题就够了,何必搞得那么清楚呢?许诺转转脖子,如果她离得够近,可以听到骨头错开的声音,“你觉得呢?”
“应该没用,否则也不至于坑我一把了。”
高良宜认真地分析。
“那家伙现在靠着一壶二锅头吊命,再这样下去早晚得疯。”
“告诉他真相吧。”
“不行,谁能说明他疯了会不会走出循环。”
张乐旷面无表情地拒绝,“你就不好奇吗?”
高良宜一整个无语,好奇归好奇,怎么,我还真把人弄疯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但是这样他就太可怜了,他一定觉得很孤单,很无助。”
高良宜没有管张乐旷语气里威胁的意思,“我想与其这样让一个又一个人难过,不如找一个让许期回来的办法。”
她感觉许诺的眼睛亮了一下,又迅速晦暗。
高良宜注意到许诺的原因是张乐旷瞅了一眼许诺,又迅速收回视线。
“但我们总要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张乐旷面不改色地说。
高良宜摆摆头,“但总不能这样残忍。”
“感情用事。”
她反倒笑出声,露出小虎牙,“对啊,感情用事,女人都是这样的!
有什么问题?
是你们把我这个感情用事的家伙拉入伙的嘛,就要对我负责,就要听取我的建议!”
“我原先是不知道还会有人记得她。”
张乐旷喃喃道,话锋转得有些突兀,高良宜觉得他像是在悼念失去的友人,像一个被迫承认错误的小孩,委屈地狡辩。
“熟悉的人忘得一干二净,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却还有记忆。”
许诺接住话头道。
“或许你就是猜对了呢?”
张乐旷鲜少笑了笑。
这种不好的预感是怎么回事?
高良宜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迫于无奈,高良宜抱着许诺发过来的信件,打通一个陌生号码,“请问是刘老师吗?”
“这个不是奶奶的电话号码,我是他她孙女。”
对面回答,声音语调都略显稚气,高良宜心说不会要把这小孩也拉下水吧,怎么就是坑姑娘啊,你们两个还是不是男人了!
“哦,”高良宜继续照着念,“你是本人啊,您先前联系询问过兼职工作对吧,由于您年龄不够,所以还是不满足要求。”
“是这样啊……但是,如果您需要钱的话,我觉得在公园为人画画像还是没问题的。
具体问题我们在遗山公园聊怎么样?”
“遗山公园?”
女孩重复一遍,“好,什么时候?”
“今天上午九点可以吗?”
“就今天?
我是没问题啦!”
“发消息,说有事取消见面。”
许诺看着一点一点抖动的钟表对高良宜说,“他们应该己经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