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川涩然地苦笑，“就算恢复得再好，也没法和从前一样了。”
这不是丧气话，早在出事的那一刻，他就料到自己再没了保护她的资格。
而苏以安又何尝不知。
“你车祸那天，我看过当时的监控，既然意外已经发生，就别多想，好好养伤吧。”
闻言，穆川放在被子下的手悄然握拳，“原本您担心是人为？”
苏以安轻叹，“因为太巧。”
穆川缓慢地转过头，望向病房外的走廊，“那如今您选择留下他，是觉得他可信？”
苏以安不置可否，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门外的贺凛。
他正咬着棒棒糖倚靠在窗边，阳光在他脸上勾勒出金色的晖芒，清晰了轮廓，俊美又不可一世。
“也好。”穆川故作轻松道，“他的身手比我们都要强，有他在，您可以放心。”
苏以安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起身拿出袋里的水果，一一放进了柜子里。
“这段时间，你的弟弟妹妹我也会让人照顾。”
穆川家里的条件不好，底下有两个弟妹还在上学，之前匆忙回去，也是因为他们的事。
穆川说不出话，汇到嘴边的言语，只有苍白的道谢。
临近中午，苏以安离开了。
望着四周寂静的病房，穆川许久未动，仿佛竭力想用目光留住什么，却只是徒劳。
他的眼神充斥着挣扎和灰霾，最后，归于死寂。
……
“不就是一个保镖，值得你这么上心？”
出了医院，贺凛留意到苏以安的神色，自顾自说着不中听的话。
苏以安侧目看他，“为什么不值得？”
贺凛散漫地抵了下舌尖，“做人还是理智点好，永远不要为别人浪费不必要的感情。”
苏以安停下脚步，眸光跟着淡了淡，“你想说什么？”
贺凛挑眉，抛了下手里的车钥匙，像是没听见她刚才的问话，“回沁园？”
苏以安别过脸，勾起鬓边的碎发到耳后，报了一个餐厅的地址。
中午岑时约了她吃饭。
贺凛替她拉开车门，门开到一半，他单手扶住，臂弯搭在了车顶，“二小姐，商量个事。”
苏以安颔首，“你说。”
“明天放我半天的假。”
“好。”
她答应得太干脆，以至于贺凛的眸中掠过一丝兴味，“不问我理由？”
苏以安不温不淡地道，“如果你不想让我知道，即便我问了，你也会找借口隐瞒。”
那还不如不问。
她挡开贺凛的臂弯，倾身坐进车里，“可以走了？”
约定的地点是一家中餐厅。
贺凛陪着苏以安从停车场走过去，远远的，看见餐厅门口站着一个身姿挺拔的男人。
鬼使神差的，他又瞥了眼苏以安今天的打扮。
她化了淡妆，长发半挽，身着天青色的旗袍，上面绣着白色竹叶，皮鞋的珍珠搭扣细细地绕了脚踝两圈。
她有很多的旗袍和裙子，珠宝和首饰，起码到现在为止，贺凛还没见过哪天是重样的。
不过发上的簪子，还是他赔她的那支。
察觉到贺凛的打量，苏以安也低头看了看，“怎么了？”
贺凛单手插着兜，随口道，“簪子歪了。”
苏以安下意识地伸手去摸，结果发现，簪子分明还完好地固定在发间。
“……”
故意的？
随着两人走近，岑时向前迎上来，唇角挂起柔和的弧度，“怕你找不到地方，正想给你打电话。”
苏以安笑了笑，带着些许歉意，“路上耽误了，让你久等。”
“不要紧，我也是刚到。”
岑时说着，目光落向她身旁的贺凛。
有些人再怎么收敛气场，也能一眼看出，绝非池中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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